深夜。
鬆林中飄著片片雪花，西北風簌簌的吹落鬆林上的“冰樹掛”，隻往宋昭一行人臉上砸。
入了冬，一天比一天冷，凍得徐二寶手直發麻，撂下最後一顆樹乾，趕緊推開了徐炮家的門都鑽進屋子。
剛走進木屋，人瞬間被一股暖風緊緊裹住。
徐炮的老伴兒正站在土炕旁的灶台前盛湯，剁成肉段的飛龍隨著沸水上下翻騰，隨意的往下切了兩片寒蔥，一陣清香立刻彌漫在整個屋子裡。
“我再貼點兒餅子，一會兒還有菜呢。”她吆喝了一聲。
所有人擠在小土炕上喝湯暖身子，徐炮添了些木頭絆子進去：“小昭你放心吧，木頭就放我這兒丟不了，開春兒叫二寶子他們跟你抬下去。”
“這幾天打擾您了。”宋昭咽了一大口湯，應聲說道。
自從那天徐二寶幫柳條屯砍完木頭，這一個禮拜他除了拉魚，都沒咋上山轉悠，白天留在屯子裡補覺，順便指導副業隊的隊員砍樹段。
晚上帶著王金虎一起跟著林場的人上山砍樹，很快補足了公社沒批下來的缺口，連帶著把蓋房子的木料也攢齊了。
徐二寶拉來一個林場年輕的小司機開拖拉機過來幫他們運木頭，徐長明這幾天晚上也會過來幫忙，每天他們砍完鬆樹都會放到徐炮家裡存著。
“這值什麼！”徐炮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等公社來考察的人走了，你們屯子裡乾活兒要不方便，你帶幾個靠譜兒的小子，直接在我這兒砍完樹段夜裡拉下去。”
他們多砍這百十來顆樹最後種出來的收益，他準備隻分給副業隊的隊員，不打算搭出一份人頭錢給沒參與副業隊的幾十戶，公社馬上也要來人核查，所以連同他蓋房子的木料一同寄存在徐炮家。
白狼山有片椴樹林子緊挨一道小河，地勢很適合養木耳。
宋昭打算等開春兒後將那塊的灌木清理一下，搭幾個小窩棚，把這些樹段養在山裡，夜裡就派分身去盯著。
“成，等我從省城研究所看完菌種回來再整。”
見他們正事兒聊的差不多了，徐長明撂下碗，忽然把話題扯到王金虎頭上：“金虎，我今天從公社回來，可是聽說小集兒那片又讓人查了，你送東西的時候可留神，彆傻不愣登的。”
他口中的小集，就是林城公社的一個小黑市。
在公社外進山的小道兒邊上，離牛師傅過來拉魚的地方不遠。
這幾天忙著拉木頭，他也沒耽誤送魚的生意。
以黑貓分身現在的速度和體型，獨自上山也有安全保障。
宋昭每天從老祠堂那邊兒回來，都會裝模作樣說要進山撈魚，實際上就是把分身一上午的勞動成果拉回家。
截止到今天，魚已經送了六趟了，刨去王金虎的辛苦費，一個禮拜的時間，光靠著這一項進項就淨賺了九百八十二塊，付出的成本僅僅是每天化身時間管理大師。…。。
他現在已經轉戰另一片水泡子了，除了歸攏魚耗費點兒時間，這錢來的輕輕鬆鬆。
宋昭想把生意穩定下來，聽見徐長明黑市又被查了，立馬警覺起來：“金虎，明天你上軋鋼廠找一趟牛師傅，暫時換到小坡子那邊兒的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