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端詳著鳳芷恬那蒼白如紙的麵容,隻見其呼吸微弱且急促,仿佛下一秒就會斷絕氣息一般。
“回皇後娘娘,公主她......隻是身體有些虛弱罷了。”被問話的太醫聲音顫抖不已,甚至不敢直視皇後淩厲的目光。然而他心裡清楚,這番說辭就連自己都難以信服。
果不其然,言皇後一聽此言,頓時怒不可遏,厲聲道:“又是身體虛弱?本宮雖然對醫術一竅不通,但也能看出芷恬公主病情之重絕非僅僅如此!你們這些所謂的太醫,自己瞧瞧說出的這鬼話有幾分可信度?人都已然昏迷不醒,居然還敢跟本宮扯什麼身體虛弱?難道真當本宮好糊弄不成!”
幾位跪地回話的太醫嚇得渾身戰栗,猶如狂風中的殘燭般搖搖欲墜。他們磕頭如搗蒜,連連求饒道:“請皇後娘娘息怒啊!臣等真是罪該萬死。可我們著實竭儘全力,卻始終無法查出公主究竟所患何症啊!”
其中有一名太醫站在角落裡,神色顯得極為猶豫不決,他時不時地偷瞄一眼言皇後,又迅速低下頭去。這種反常的舉動自然沒能逃過言皇後銳利的目光,隻見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顫動起來。
“都已經到了這般緊急的時候,你們竟然還想著如何欺騙本宮?難道真當本宮是好糊弄的不成?給本宮如實招來!”言皇後怒目圓睜,語氣淩厲至極。
那名太醫被嚇得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拚命地磕著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砰砰的聲響。
“娘娘息怒啊!請娘娘饒命!臣實在是……實在是不敢說啊。”太醫聲音顫抖著說道,“臣等仔細查驗了公主的飲食起居,就連這幾日所飲用的安神湯藥也都一一檢查過了,均未發現任何問題,可以確定絕非中毒所致。然而,公主原本身體強健,不知為何短短數日之間就變得如此虛弱不堪,形如乾枯的樹木一般。以臣等淺薄的醫術來看,這症狀……這症狀倒像是中了巫蠱之術。”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皆是麵色大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巫蠱之術向來被視為宮廷大忌,一旦涉及其中,必定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簡直是荒謬至極!這裡可是本宮的鳳宮,誰敢在此處使用巫蠱厭勝這樣陰毒的手段!你們這群庸醫,醫術不精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妄圖用這些邪門歪道來搪塞本宮。來人啊,將他們統統拖出去斬了!”言皇後盛怒之下,絲毫不留情麵,立刻下令處死這個太醫。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求饒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寢宮。
就在此時,一直昏迷不醒的鳳芷恬竟悠悠轉醒。她麵色蒼白如紙,嬌弱的身軀仿佛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但她仍強忍著病痛,努力撐起那虛軟無力的身子。
隻見她緩緩起身,向著言皇後行禮道:“娘娘,請息怒。娘娘,想必這病也是……命中注定,強求不得。還是莫要為難幾位太醫了。芷恬本就……是個無福之人,承蒙娘娘您諸多愛護與照拂,又有幸得到馨兒姐姐的關懷憐憫,此生已然感到無比幸福,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悔恨之事了。隻不過,倘若芷恬當真不幸離去,還望娘娘大發慈悲,將芷恬的屍身運回鳳麟,也好讓芷恬能夠落葉歸根。”
言皇後聞言,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緊緊握住鳳芷恬的手,泣不成聲道:“傻丫頭,休要胡言亂語!怎會有事?隻要有本宮在,定會護你周全,絕不會讓你出事的!”說著,言皇後拿起一旁的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痕,滿臉疼惜之色,“瞧瞧這好好的一個丫頭,不過短短幾日時間,竟然憔悴成這般模樣,真是令人心疼不已啊。”
寧馨兒那兩道秀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猶如被人用力揉成一團的絲線般,難以舒展。她的腦海之中不斷回響起鳳芷恬在昏倒之前所說出的那個令人心悸的夢境,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沉甸甸地壓著她的心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母後,太醫所言或許並非毫無根據啊!您想想看,芷恬妹妹近些日子以來一直被噩夢所困擾,而且在夢中竟然還有人惡毒地詛咒她一生無子無女……”寧馨兒憂心忡忡地說道,聲音之中帶著明顯的焦慮和擔憂。
坐在上方的言皇後聞言,那雙原本就銳利無比的眼眸瞬間閃過一道精芒,但她卻並未開口說話,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下方的眾人。一時間,整個宮殿內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當中,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沒有人敢抬起眼睛去直視言皇後那張嚴厲到讓人膽寒的麵龐。
沉默持續了好一陣子之後,言皇後終於打破了這份壓抑的寂靜,緩緩開口說道:“丫頭,你自己來講講吧。”
鳳芷恬聽到言皇後叫自己,先是身子微微一顫,隨後用手輕輕捂住嘴巴,接連咳嗽了好幾聲。隻見她的眼神有些躲閃不定,似乎心中藏有什麼難言之隱,猶豫再三後才囁嚅著說道:“芷恬實在慚愧,之前未曾對馨兒姐姐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