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此乃本相剛剛派人勘察案發現場時,於那翡翠白菜之內所尋獲之物。”魏染微微起身,向言皇後說道,臉上滿是嚴肅之色,“這賤婢原以為其行事滴水不漏,殊不知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她那一跤跌得恰到好處,不僅將翡翠白菜摔成了碎片,連藏於其中的‘臟東西’也一並暴露無遺。”
言皇後聞言,秀眉輕蹙,朱唇微啟:“哦?拿來本宮看看。”說著,她輕輕一招手,示意身旁的宮人將托盤呈上前來。
那宮人小心翼翼地捧著托盤,快步走到言皇後麵前,然後又恭恭敬敬地將托盤舉到與言皇後視線平齊之處。隻見那原本精美的翡翠白菜如今已化作一地殘片,而在這些碎裂的翡翠之中,赫然隱藏著足有上百顆如黑色指甲般大小的香料。由於失去了翡翠的遮蔽,這些香料正肆無忌憚地向外散發著濃鬱至極的香氣。
言皇後那端莊的麵龐此時布滿陰霾,她那雙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著眼前擺放著的那些香料,眼神中透露出絲絲寒意。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就好似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天空一般壓抑。終於,她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與疑惑,用冰冷至極的聲音開口質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如此大膽地藏匿在翡翠白菜當中!”
坐在一旁的魏染不緊不慢地回應道:“不是有太醫在麼,要知道此物是什麼。隻要傳召陳太醫前來親自查驗一番,便有了定奪。”
一直在旁邊候命的陳太醫趕緊快步走上前去。隻見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塊香料,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接著又將其輕輕放到自己的鼻端,閉上眼睛認真地嗅聞了好一會兒;最後還從宮人的托盤中撿起那些已經破碎的翡翠碎片仔細查看。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陳太醫原本還算平靜的麵容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收斂神色,一臉嚴肅地說道:“啟奏娘娘,經過微臣初步查驗,可以確定這些翡翠裡麵所藏之物名為‘活血香’。這種香料乃是從某種草藥當中提煉出來的精華所在,本身具有輕微毒性。通常情況下,它隻會在一些特殊的藥方裡根據需要適量添加使用。然而對於懷有身孕的女子或是正準備受孕的女子而言,卻是絕對觸碰不得的禁忌之物!”
陳太醫眼見眾人皆沉默不語,他微微皺起眉頭,接著說道:“諸位請看此香,其香氣如此馥鬱濃烈,顯然乃是剛剛被精心研磨成細膩粉末之後,又加入了其他多種珍稀藥物揉製而成的全新香料。而且依老夫判斷,它應該是新近方才製作完成的,正因如此,其香氣才會這般濃鬱持久。倘若有身懷六甲之女子每日與之相對,恐怕用不了半個月的時間,腹中胎兒必然難保無虞啊。即便是未曾受孕之人,長期接觸此種香料,亦會導致氣血大虧,日後想要成功懷孕怕是難上加難了。”
寧馨兒聽到這裡,臉上故意流露出一副驚愕怔忡的神情,原本粉嫩嬌豔的嘴唇瞬間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如紙。隻見她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地說道:“這……這竟是真的嗎?陳太醫您……您會不會看錯了呀!這件物品可是悅兒特意送來給我用以安胎的呢,她知曉我身懷有孕,且我倆向來情同親姐妹一般親密無間,她怎會贈予我這樣凶險之物呢?定然是您看走眼了吧。”說罷,她眼眶泛紅,淚水在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滾落下來。
陳太醫麵色凝重,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正妃娘娘莫要驚慌,適才您感到身子不適,想來正是由於那翡翠白菜突然碎裂,致使大量具有活血化瘀功效的香氣驟然彌漫開來所致。故而此刻您體內氣血流動不暢,凝滯遲緩,尤其是手腕處的脈象起伏變化最為明顯劇烈。不過所幸的是,您與此種香料相對的時間尚不算長久,尚未傷及根本以及肚中的皇孫。隻要此後多加留意調養,當可無大礙。”
寧馨兒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杵在原地,隻覺雙唇已然失去知覺,不受控製般地微微顫動著張開又合攏:“悅兒,你怎會有如此深沉的心機。你想要加害於我倒也罷了,可為何連殿下的孩子也不肯放過?”話未說完,便已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嗚嗚嗚”地抽泣起來。
言皇後那張原本端莊秀美的臉龐瞬間凝結成一座冷峻的冰峰,寒氣四溢。她那細長的柳眉緊緊皺起,眉心處竟有一縷幽藍色的怒火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噴湧而出:“怪不得你向來與馨兒關係疏遠,近日卻突然變得這般殷勤討好,原來是暗中藏了這等肮臟不堪的手段。你莫非是存心想讓本宮斷子絕孫不成!難道你想讓舒兒永遠沒有子嗣嗎?”
一旁的魏染那雙狹長的眼眸此刻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陰沉得令人膽寒。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宛如從九幽地獄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無儘的寒意:“哼,果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低賤婢女!”
此時的悅兒早已嚇得癱軟在地,渾身顫抖不已,涕淚橫流地嗚咽著辯解道:“皇後娘娘明鑒呐,妾身真的毫不知情啊,妾身當真什麼都不曉得,求娘娘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實在是冤枉至極啊。”然而,麵對確鑿無疑的證據,她的申辯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有膽量喊冤叫屈?鐵證如山擺在眼前,豈容你抵賴!”魏染的語調雖然平淡如水,但其中所蘊含的濃烈殺意卻是呼之欲出,令人毛骨悚然。
悅兒此刻心急如焚,慌不擇言,語無倫次地磕著頭,額頭上很快便紅腫一片,她涕淚橫流地哭訴道:“皇後娘娘、娘娘啊,請您一定要相信妾身!舒殿下、殿下呀,求求您救救妾身!這件事實在太可怕了,妾身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啊!但妾身真的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啊!殿下,您最清楚不過了,自從妾身來到您身旁,一直都是全心全意、儘心儘力地伺候您,絕沒有半點兒其他不軌之心呐!”
“簡直荒謬至極!”魏染聽聞此言,頓時怒火中燒,拍案而起,怒吼道,“本相一句話都不想再聽了!娘娘,對於此等犯事的宮妃,究竟是依循宮中女眷犯罪之例來處置呢,還是交由本相以刑法論處?”說完,他目光淩厲地盯著眼前的悅兒,眼中滿是厭惡與不屑。
言皇後心疼地看著自己那已然心軟的兒子,心中不禁有些猶豫不決起來。而此時的魏染,早已忍耐到了極限,他緊緊握住手中的茶盞,手背上青筋暴起,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冷冷地道:“這個賤婢的惡行實在令人發指!她不僅險些傷害了皇孫,更是讓公主受到驚嚇和創傷。如果今日娘娘不方便出手處置,那就由本相親自來辦。哼,本相定會好好賞賜她一番——就讓她將那些肮臟之物連同破碎的翡翠一同生生吞下肚去,倘若她命大還有一口氣在,就直接拖出去活埋了事!”
悅兒驚恐萬分,麵色蒼白如紙,身體顫抖不止,仿佛被一陣狂風席卷而過。她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些什麼,但那話語卻如同破碎的瓷器一般,斷斷續續地從口中擠出,根本無法連成一句完整的句子。她隻是淚眼汪汪地望著魏舒,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不斷湧出,哭聲淒淒慘慘,令人心生憐憫。然而,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地上傳來“咕咚”一聲悶響,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悅兒已然暈厥在地,失去了意識。
皇後見狀,臉色微微一僵,眼神中迅速閃過一抹忌憚之色。但僅僅片刻之後,她便恢複了嚴肅的神情,鄭重其事地道:“這刑罰實在太過駭人聽聞!即便她犯下大罪,賜予死罪也就足夠了,又何須如此這般折磨呢?”
坐在一旁的魏染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低下頭去,似乎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猶如從幽深山穀中傳出:“謀害皇嗣乃是罪大惡極、應當株連九族的重罪,難道娘娘您竟然想要袒護於她嗎?”
皇後眉頭微皺,連忙解釋道:“丞相言重了,她既然觸犯律法,自然應該受到懲處。不過,我看此事隻需將她一人處死即可,無需牽連其他無辜之人。本宮今日著實有些疲倦了,這場鬨劇也該收場了。悅兒就交由馨兒處置吧,生死不論。都散了吧,本宮也要去休息了。”
說完,皇後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