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聽完蕭淮的話，眼中掠過了一絲驚訝，瞳孔收縮，但很快，他的表情便恢複了常態，嘴角緩緩揚起，低低地笑著。
聲音雖然不大，但滿滿的嘲諷意味。
不過在這笑聲中，卻藏著某種深不見底的忌憚。
他從未想到蕭淮竟然會敏銳到這種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這讓祁夜有些興奮，也有些不安。
儘管他不打算讓這種情緒在臉上暴露分毫。
祁夜隨意地擺了擺手，笑聲逐漸止住，“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這又改變得了什麼？”
是真相，所以呢？
他朝著前方邁出一步，慢條斯理地走向教堂中央。
紫紅色的荊棘在他手指輕輕一揮間瘋狂地伸展蔓延，猶如無數條毒蛇盤旋著直刺入地麵上那巨大的黑鑽坑洞中。
伴隨著荊棘的穿刺，空氣中發出一陣刺耳的劈啪聲，整個地麵都在顫抖。
祁夜帶著一種看似不經意的殘忍，他看向蕭淮，聲音低沉：
“真相，往往更加殘酷，因為你阻止不了我。”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他隨意地轉了轉手腕，荊棘再次深入。
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除掉陸沅時，消滅這一抹陸沅時的神識，這樣，混沌神就能徹底淪陷於遊戲了吧。
至於蕭淮知道了多少，不過是遊戲中的一點樂趣而已，隻要能讓自己享受其中，過程並不重要。
“你隻能看著。”祁夜懶懶地說著，“看著我殺了他，不過你放心。我暫時沒有得到要殺死你的指令，所以恭喜你啦，第十三層遊戲副本可以順勢成功通關。”
祁夜的笑容還未完全消失，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眉頭不禁皺起，眼中的戲謔漸漸被疑惑取代。
“怎麼回事？”祁夜低聲自語，目光緊緊盯著那瘋狂生長的荊棘，明明就差兩米就可以觸底，竟好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屏障，無法繼續前進。
他迅速轉頭看向蕭淮，隻見蕭淮的紅眸中閃過一道冷光，隨著他抬起頭，原本滿身的傷痕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一點點光芒如流星般從他身上閃現而出，覆蓋在每一道裂口與傷痕之上。
那些光點的來源是神力……
祁夜的瞳孔猛地收縮，洛基曾經對他說過，蕭淮獲得了一種連他也會忌憚的異能——天刹。
這種力量可以在極端惡意和極度危險的情況下激發出偽神狀態，能夠將玩家受到的傷害以萬倍奉還，無視所有詛咒效果。
那時洛基告訴他，這力量就像是一個高收益、高付出、高風險的儲存罐，隻要能承受足夠的傷害、疼痛、詛咒，這股力量就會強大到連真神都恐懼。
可是到現在，天刹的力量變得這麼強大了？
祁夜後退了一步，眼中滿是警惕。
他聲音顫抖了一瞬，隨即恢複了冷酷，“守夜的時候，你那些儲存的力量不應該耗光了嗎？”
蕭淮微微笑了，紅眸中的光芒越發深邃而冷冽。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在白骨之地守夜的過程中，他從未使用過儲存在天刹中的力量。
所有白骨的怨怒和詛咒都被他承受並吸收。
可他並沒有開啟天刹，因為如果那樣做的話這樣，儲存的力量將會變得很少，完全就不夠他做這一戰的準備。
所以守夜從頭到尾，他都靠著自己一點點撐了過來，能避戰則避戰。
因為他要的，不是戰鬥勝利的結果，而是它們的殺意，它們的怨氣。
或許是他心中有願，硬是活了下來。
而那些千萬白骨的怒火與怨恨，全部化為天刹的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