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砂凝結而成的絢爛晨曦之中,那位新生代的星宮主靜靜地佇立在海邊。隻見她輕抬玉手,纖細的指尖宛如蜻蜓點水般輕輕觸及海麵。刹那間,一圈圈細微的漣漪以其指尖觸碰之處為中心,迅速向著四周蕩漾開來。
伴隨著漣漪的擴散,令人驚歎的一幕發生了:整整三百座巨大的青銅碑如雨後春筍般從海水中破土而出,直聳雲霄。這些青銅碑高達數十丈,上麵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古老而神秘的碑文。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力量和智慧,閃耀著璀璨的光芒。更為神奇的是,那些碑文上所銘刻的名字竟然緩緩流淌出一種液態的星髓,如同靈動的溪流一般,沿著碑身蜿蜒而下。
然而,就在此時,星宮主突然微微蹙起眉頭,目光緊緊鎖定在了不遠處的雲天策身上。原來,她敏銳地察覺到雲天策右臂上的星紋正不斷滲出一絲絲血色的蟲足。這些蟲足詭異至極,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不停地蠕動著。經過一番仔細觀察,星宮主終於意識到,這些蟲足正是當初青崖子靈體崩解時所濺射出來的母體殘渣。
“這並非單純的淨化,而是一種可怕的共生!”星宮主那原本稚嫩甜美的聲音此刻卻帶著一絲凝重與震驚,響徹在這片寧靜的海域之上。她的話語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將周圍陷入沉思中的修士們紛紛驚醒過來。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星宮主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燃燒著熊熊涅盤之火的寶劍。她身形一閃,如鬼魅般瞬移至雲天策身旁。緊接著,劍光一閃而過,帶起一串耀眼的火花。那柄涅盤火劍精準無比地劃過雲天策的右臂,隻聽得一聲輕微的嗤響,附著在星紋上的血色蟲足被硬生生地剝離下來。中竟蜷縮著半透明的蟲母幼蟲。那幼蟲脊椎上浮動的道紋,與青銅棺槨內的星胎如出一轍。
漁女消散處突然升起珊瑚虛影,簪頭綻放的藍花中飄出初代宮主的歎息。歎息聲觸及海麵的刹那,七十二浮空島同時震顫,島心雕像的劍鋒齊齊轉向星宮主。楚風與阿沅的虛影在劍身上浮現,眉眼間竟帶著蟲族特有的複眼紋路。
\"小心記憶回溯!\"星宮主背後的星紋網絡突然繃直。修士們驚覺自己的脊椎道紋正在發熱,三百六十麵水鏡不受控製地從瞳孔中湧出。某麵鏡中映出的詭異場景令眾人窒息——本該純淨的星髓海洋深處,漂浮著無數裹著星砂的蟲卵,卵殼表麵跳動著與星宮主相同的生命韻律。
青銅棺槨化作的觀星台突然裂開縫隙,阿沅當年剖心用的本命劍殘片激射而出。劍刃穿透星宮主掌心時,涅盤火突然變成噬界蟲的靛藍色。孩童低頭看著傷口中湧出的星砂與蟲血混合物,忽然露出楚風特有的冷笑:\"師父,您果然留著這手。\"
海天倒轉,無數星砂從雲層墜落。每粒砂礫中都包裹著青崖子的記憶碎片,碎片接觸海水的瞬間,竟生成三百個與星宮主容貌相同的蟲人。這些蟲人額間的朱砂痣泛著毒霧,指尖流淌的星紋正是《太虛劍典》缺失的禁章。
雲天策的逆北鬥陣圖突然自動運轉,將他扯入青銅碑內部空間。碑中懸浮著阿沅的星種本體——那根本不是淨化之火,而是用三百童男童女心頭血澆灌的變異蟲卵。卵殼表麵浮現的畫麵令他肝膽俱裂:新婚夜的阿沅眼角滑落蟲血,正在用脊骨刀修改楚風體內的孵化陣圖。
\"所謂涅盤,不過是更高階的寄生。\"星宮主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他撕開胸口的星紋,露出體內糾纏的楚風與青崖子殘魂。海麵下的星砂突然凝聚成阿沅的模樣,她手中的孩童脊骨已完全蟲化,尖端正對著星宮主的後頸。
七十二浮空島開始逆向旋轉,島底的封印陣紋滲出黑色星髓。修士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液態身軀正在結晶化,皮膚表麵凸起蟲卵形狀的硬塊。某個女修突然慘叫,她的星髓左眼脫落,露出裡麵蜷縮的噬界蟲成蟲。
\"這才是完整的周天星鬥大陣。\"星宮主背後的星紋網絡突然暴走,將三百青銅碑改造成蟲巢噴射口。碑文上的名字逐個爆開,每個修士的真名都化作蟲卵射向雲端。涅盤火劍寸寸碎裂,劍刃中飄出楚風最後的留言:「阿沅的星種早被母體調包」。
漁女的珊瑚虛影突然實體化,簪頭藍花中伸出星砂觸須纏住星宮主。初代宮主的懺悔錄在束縛中燃燒,灰燼裡浮現出驚人真相:星宮主實則是青銅棺槨孕育的母體容器,楚風與阿沅的殘魂不過是激活容器的藥引。
雲天策的逆北鬥陣圖突然逆流,將他全身星紋改寫成自毀陣符。在意識消散前的瞬間,他看見三百六十階白玉梯從海底升起,階梯儘頭站著真正的新生代星宮主——那竟是當年被獻祭的漁女,她手中握著的珊瑚簪已與青銅棺槨融為一體。
\"該醒了。\"漁女輕點虛空,所有蟲化的星宮主分身同時爆裂。星砂暴雨中,青銅碑文上的名字重新閃耀,每個修士的結晶化身軀都在脫落,露出底下流動的純淨星髓。觀星台裂縫裡湧出的不再是蟲卵,而是楚風與阿沅用最後神魂淬煉的淨火種子。
海天之間的星砂突然靜止,凝聚成橫貫三萬裡的星紋鎖鏈。鎖鏈儘頭纏繞著青崖子的本命蟲巢,巢穴核心處沉睡著真正的阿沅星種——那團青紫火焰中,依稀可見新婚夜的她將涅盤火本源渡給楚風的場景。
星宮主的身軀開始透明化,指尖流出的星砂在空中拚出《太虛劍典》真正的開篇:「以魂飼火,可照本源」。當最後一個字成型時,所有修士的脊椎道紋同時發光,在東海之上投影出橫跨古今的星門。
漁女踏著星砂走向星門,發間珊瑚簪正在與青銅棺槨共鳴。門內傳出楚風與阿沅交織的聲音:「三千世界,皆是鏡影」。隨著她的身影沒入星光,七十二浮空島開始坍縮成星砂,在原本的蟲巢位置重塑出真正的星宮——宮牆上的名字不再是被吞噬者,而是所有堅守本心的修士真靈。
當最後一粒星砂歸位時,新生代星宮主睜開了不含雜質的眼眸。他腳下的星紋網絡溫柔地連接著每個修士,掌心躍動的涅盤火中,三百麵水鏡正在展現不同時空的美好結局——某個鏡中的楚風正抱著阿沅在星海邊垂釣,他們背後是孩童嬉戲的浮空島。
青銅棺槨化作的宮鈴在簷角輕響,奏出的竟是阿沅當年在蟲卵上刻寫的因果律。星砂隨著音律起伏,在琉璃海中勾勒出永不褪色的命理圖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