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本就有舊傷,一直未得空隙好好調養,如今又牽動了,當場吐了一口鮮血。
為了穩定軍心,強裝無事換上銀甲領著禁軍處理後麵的事宜,一切料理乾淨後才趕來見她。
宋晚寧靜靜聽著,原本就蹙起的眉頭更緊了幾分。
她問道:“所以...陛下究竟是如何駕崩的?”
“中毒。”謝臨淵回答得很果斷,“為求長生每日服食進貢的仙丹,可那丹藥裡含了大量的朱砂和虎狼之藥,他本就身子虛弱碰不得這些,卻聽不得勸告。”
他一開始就知道這藥不能吃,也知道他若不肯給,陛下定會千方百計偷偷弄到。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攔這一遭,陛下還會不會照樣吃這些丹藥。
雖沒有什麼父子之情,並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陛下是宋晚寧的仇人,但做出這樣的決定時,心情還是異常的複雜。
畢竟再涼薄,那也是他的父親。
宋晚寧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關鍵點:“可是這樣的藥毒性一般都是慢慢積累的,哪有當場死人的?要真這麼厲害,那些神棍早被抓起來千刀萬剮了。”
她雙眸映照著燭火,明亮又乾淨。
隻消一個對視,便輕而易舉將他從自責、卑劣、肮臟的泥淖中解救出來。
謝臨淵眉眼間多了幾分釋然,讚同道:“是啊,太醫和仵作一同斷定,他是死於服用了過量朱砂,而這幾日吃的丹藥並不足以致命。”
“所以,是中午皇後支開了你,親手給陛下下的毒?”宋晚寧下意識捂住嘴,倒吸一口冷氣。
年少夫妻,為了權力竟走到如此地步,實在令人寒心。
他點了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測。
其實他該感謝皇後的,若不是她兵行險招提前要了陛下的命,來日陛下因那仙丹而死,他或許沒有現在這般坦然。
宋晚寧消化了很久,還是覺得殘忍,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複雜:“難道天家注定沒有一絲真情嗎?”
父子不像父子,夫妻不像夫妻。
她害怕有一日他們也會走到這一步。
謝臨淵看出了她眼中的懷疑和退縮,苦笑道:“彆的不敢說,我和你永遠也不會這樣。”
宋晚寧怔在原處,眨了眨眼睛。
又聽到他說:“於我而言,這些權力不過隻是守護你的工具,以前是為了兌現替你守住宋家的承諾,現在是為了讓你活得更自在些。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走到現在。”
“我的性命,我所擁有的一切本就因你而存在,即使有一天你向我討回,我也心甘情願雙手奉上。”
她偏過臉嘟囔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給。”謝臨淵表情嚴肅。
“你又瘋了。”宋晚寧翻了個白眼,突然話鋒一轉,“對了,有件事我想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