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規規矩矩行個禮帶了些玩笑的意味,但謝臨淵這麼認真,讓她不得不往後深想。
月亮亦有陰晴圓缺,何況是人心。此刻愛意正濃,自然見什麼都是可愛的,不循規蹈矩可以看做是親密無間;等到不愛的時候,隨便一個不敬的罪名便足以讓她蒙受滅頂之災。
她這一回不想再被愛情衝昏頭腦了,想為自己留些保障。
“所以,你還是不肯信我,對嗎?”謝臨淵垂下眼眸不去看她,喉間發出一聲自嘲的笑。
他轉身往最裡側的架子邊走去,從其中一格中取了一方錦盒。
盒子打開,宋晚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裡麵是一塊厚重的鐵板,形如覆瓦狀,宛如一片被從中剖開的筒瓦,左右對稱。上麵刻著一行行清晰的金色文字,她目光隻落在最後一句上——“卿恕九死,子孫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承我信誓,往惟欽哉!宜付史館,頒示天下。”
“這是...丹書鐵券?”她震驚不已,扭頭看了一眼謝臨淵,又低頭看向那板上的字。
前麵一堆溢美之詞中間,確實寫著她的名字!
向來這丹書鐵券隻給有功之臣,開國以來並未送出去多少個,彆說是宋家了,就連鎮國公家中也無這樣一張免死金牌。
而現在,他居然將這樣的保障賜予她?
“如果你覺得我會食言,那它呢?本想在你的封後大典時給你的,提前一些也無妨。”謝臨淵伸手撫過那鐵板上的字,“彆說是不敬這樣的小罪,哪怕你一刀將我殺了,它也能保你無虞。”
是了,尋常丹書鐵券都會加一句“除謀逆不宥”,意思是除了謀逆外的罪名可以免除,但這一張上麵沒有注明。
謝臨淵的意思是,她就算是謀反,他也不會追究是嗎?
宋晚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覺得那盒子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也接不到手中。
“我...”她艱難地搖搖頭,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或許,真的是她多心了,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懷疑他的真心。
謝臨淵歎了一口氣,將盒子放在桌上蓋好,緩緩開口道:“寧兒,我不要你的道歉,我隻要你從今往後能更信我一些,放心一些。”
“好,我信你,我信......”宋晚寧上前一步,主動抱住他的腰身,眼淚有些止不住了。
他語氣溫和下來,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後背:“你忘了我在你父母麵前承諾過,不會再讓你哭了嗎?怎麼又害我在他們那兒失信?今天這些話,以後都不提了好不好?你這妝這麼好看,可彆哭花了,一會兒我們還得出去見人呢?”
抽泣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止住,捏起帕子擦乾眼淚,問道:“到底要去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