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裡正摸了摸少有的幾根胡子,氣定神閒地說道:“縣令大人叫的話,應當是好事,走吧,咱們進去就知道了。”
縣衙眾人用完飯出來便看見了已在院中等著的二位裡正,沈箏上前招呼他們先歇息片刻,等人來齊了就宣布今日之事。
二人連聲答是,在一旁安靜坐下,生怕打擾了縣衙眾人手中之事。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後,六位裡正陸續到齊了。
沈箏直接招呼幾人在院中坐下,將製作好的糧票遞給了他們看。
幾位裡正舉起手中寫有'糧票'的紙張細細查看起來,糧票正麵是固定的格式,村子名稱、購糧人、糧食重量都是空著的。
而糧票的背麵赫然寫著一段話:
“糧票不可轉讓,不可冒領,更不可欺壓同鄉奪取他人糧食,有上述行為者均取消本次購糧資格,秋收田稅加倍。”
看了糧票的裡正們是一頭霧水,難道是要他們以後都隻能買糧吃了?
南壩村的周裡正是眾裡正中最為年輕的一位,他開口問道:“沈大人,小人不解,這‘糧票’是何意?”
沈箏示意許主簿給他們解釋一下,原因無他,這兩日她解釋得夠多了。
幾位裡正聽完許主簿的話後,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他們莫不是在做夢?
八文一斤的大米,這哪裡是他們往日敢想的?就算村民們買不起八文的大米,買那五文一斤的陳米與白麵也是能不餓肚子的。
上河村的吳裡正雙手顫抖地捏著手中的糧票,哽咽開口:“大人是說,今年秋收之前,糧價都是如此嗎?”
他們上河村算得上是整個同安縣最慘的村子了,村裡多是中老年人,年輕勞動力不足,每年他們的存糧是最先吃完的。
存糧吃完後他們就四處挖野菜果腹,再等著第二年秋收。
沈箏聲色篤定地回答他:“正是,縣衙與糧鋪的胡掌櫃已談好了。”
聽到她回答的吳裡正突然跪倒在地,聲淚縱橫:“大人是
活菩薩啊!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不能怪吳裡正的反應如此之大,他身為一村裡正,年年看著自己的村民餓肚子,他卻拿不出任何辦法,那其中的酸楚可能隻有他一人知道吧。
其餘幾位裡正聽見吳裡正的哭嚎聲才感覺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們紛紛不可置信地看向手中那小小的紙張。
隨即幾人紛紛跪倒在地,朝沈箏感恩戴德:“大人一心為民,我們替村民們謝過大人!”
沈箏實在是受不了他們這麼大陣仗,上前將他們扶起來,與他們說了她的條件。
“若是村民們要買這補貼糧,就得承諾今年春種每戶至少種一畝水稻,稻苗由我私人提供,所以村民們除了正常田稅與以外,還得交予我一成的收成,可有異議?”
幾位裡正哪能有什麼異議,紛紛開口說無異議。
這個根本不算條件的條件,他們聽了高興還來不及!
這不就是以糧抵資嗎,那糧鋪與地主甚至抽成更高,對於免費的稻苗來說,一成收成算得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