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頓時讓他落了下乘。
他隻得轉頭看著清遠村的張裡正,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來:
“小人這年紀上去了,方才應當是沒看清楚那地圖,還勞張裡正再拿與我好好瞧瞧,若小人是誤會了,今日還真是鬨了個大笑話。”
張裡正卻並未將手中的地圖交予他,而是轉頭看向了沈箏,見沈箏頷首,才將手中地圖遞給了於裡正。
張裡正也是個記仇之人,縣令大人在這也讓他有了回擊的底氣,他頗為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次您可要拿好了,再掉在地上怕是就不能用了。”
於裡正被他心中的泥腿子給嘲諷了一番,胸口之中又起了些許怒氣,可看著麵前的沈箏他又不敢發作。
他隻得笑著將地圖接了過來,作出一副細細查看的姿態來。
當他看到手中頗為精細的手繪圖時,還有些震驚,圖上地界邊緣清晰明了,上麵的溝渠走向也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兩縣的分界線他隻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同安縣人有沒有真的越界,其實他心中清楚得很。
但他麵上卻做出一副極為驚訝的模樣,然後是懊惱自責。
他將眉頭緊緊皺起,抬手便拍向自己的腦袋,表情誇張地對沈箏說道:“哎喲!我這腦子,縣令大人,當真是誤會了呀!對不住,對不住!”
沈箏靜靜地看著他表演,並未接他的話茬。
他麵上做作的神情險些掛不住,轉頭對著林木村村民吩咐道:“當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快到我家中去拿些茶葉來,我請同安縣的弟兄們吃些茶水!”
“不必。”沈箏想都不想便拒絕了她,她心中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沒工夫再與他周旋。
於裡正還以為沈箏一點麵子都不給他,正欲再勸,便聽到她開口趕人。
“如今我們還在趕著工期,主簿舅舅若是沒事便回泉陽縣去吧,莫要再踏入我同安縣地界。”
於裡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女人方才那架勢,他還以為她不會善罷甘休,誰知道這便讓他們走了。
他心中一陣嗤笑,這同安縣的縣令與他們的縣民一樣,都是紙糊的老虎罷了。
他作出羞愧又恭敬地模樣,朝沈箏拱手道:“大人當真是心胸寬廣之人,既如此,我們就不打擾各位了。”
說完便帶著林木村村民浩浩蕩蕩地走了。
當他們走入泉陽縣地界後,一名與他關係不錯的後生湊了上來。
“於叔,那個女縣令為啥就讓我們走了?瞧她過來時那模樣,我還以為咱們會被抓走呢!”
於裡正嘲諷一笑:“她怕了唄,同安縣那個窮地方,你以為她真敢與咱們對上?真鬨到上麵去她也落不得好!”
後生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他們泉陽縣就是厲害!
與此同時,同安縣眾人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大人,您為何會讓他們就那樣走了?那些人分明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沈箏看著他們氣呼呼的模樣,輕笑著說道:“大家信不信我沈箏?若是信,今日就聽我的。”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當然信她。
但她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極其不解。
“咱們將這最後一段溝渠的走向改一改,不挖與泉陽縣交界這段了,稍微繞一下,從村子裡走。”
清遠村的張裡正拿著地圖走了上來,他疑惑問道:“大人,若是這一段從村子裡繞,工期上又得再加兩日,這對咱們來說不劃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