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呂四身上又痛,心中又怕,但早已沒了掙紮的心思。
活一輩子都沒上過公堂的人大有人在,呂四也是一樣。
他一進縣衙便被這肅穆的氣氛給震住了,甚至都不敢再大聲求饒,隻是在嘴裡念叨著他也是受人指使的。
今日餘正青在,沈箏本想將主位讓給他,讓他來審。
餘正青卻拒絕了,“你方才也說了,你與那王五有過節,自是你來審最好,本官旁聽便可。”
沈箏聞言也不再推卻,坐上了主位,片刻後許主簿發完糧票,也拿著案卷走了進來。
沈箏見人到齊了,直接開口問道:“呂四,你說是王五指使你來我同安縣下藥燒稻子的,可有證據。”
呂四聞言心跳都漏了一拍,早就聽說官府審案講究證據,可王五何等精明一人,怎會讓他留下證據。
片刻後他抬起頭來,麵上青紫遍布,腫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他躊躇片刻後說道:“大人,王五是私下找的小人,當時也沒外人看見,小人......”
沈箏皺起了眉,“那你便是拿不出證據來了。”
這個時代審案想找證據,當真有些困難。
呂四聞言直接哭倒在地,拿不出證據,那這鍋不就是他一人背嗎!
但他思前想後都想不出來,他能拿出什麼證據來,慌亂之下隻得將王五找上他的經過全部交代了出來。
他說完後沈箏沉思起來。
王五做捕快當真是大材小用,這做起事來還真是滴水不漏。
他找上呂四和給呂四藥的時候,都是特意挑了地方的,根本沒人看到。
並且兩人在這事之前互不認識,可以說得上是毫無交集。
那王五就是知道了秋娘是同安縣人,才找上呂四的。
如今他們唯一的突破口,便是那幾個瓷瓶,隻要能查到藥
是從何而來,便能順藤摸瓜。
不過今日在南壩村動靜鬨得這般大,王五不可能不關注這邊的動向,恐他此時已經聽到了風聲。
無論如何,都要先找個罪名將王五控製起來才是。
思及此處,沈箏腦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她轉過頭對餘正青說道:“大人,下官有一事要稟,還望大人替下官做主。”
餘正青見她這樣,便知她有了想法,配合地說道:“何事?如今你有大功在身,本官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沈箏站起身來說道:“下官一月前上柳陽府尋喬老之時,經過了永祿縣,那時下官剛花銀子買了匹駿馬,就被這王五攔了下來,一開始他並未認出下官,揚言下官沒路引,要將下官扣在他永祿縣衙,實則是盯上了下官剛買的駿馬。”
餘正青方才本是為了配合沈箏,但此時聽她說後,直接怒不可遏了。
這便是她之前說的,與永祿縣捕頭有些過節。
好一個永祿縣捕頭,這跟作威作福的土皇帝有甚區彆?這跟當街明搶有甚區彆?!
看樣子這事沈箏沒和他計較不說,他反而還懷恨在心,指使呂四來同安縣燒稻子?!
當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餘正青猛一拍桌,直接站起身來朝外走去,沉聲說道:“本官定當給你做主。”
沈箏被他搞得一懵,咋還直接走了?
她對著餘正青的背影開口問道:“大人,您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