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轉頭看著他提袍跑過來的身影,朝他點了點頭,巴樂湛這一聲喊,讓那些還坐在車廂中的縣令坐不住了。
巴樂湛這人慣會看菜下碟,今日可不能讓他占了先機!
霎時間縣令們紛紛掀開了車簾,腳踏都不用了,撐著車板就往下跳。
巴樂湛剛走近,欲和沈箏再套套近乎,就聽見車廂中的餘正青說道:
“沈大人那封信,可是讓咱們泉陽縣的巴縣令,前一日就巴巴地往我府衙趕,今日又隨我來了你這同安縣,這不是圖跑得痛快?”
巴樂湛聞言偷偷朝車廂看了看,見餘正青隻露了個手在外麵,舒了口氣,用氣聲對沈箏說道:“不~礙~事~”
他話音剛落,車廂內的餘正青就重重地咳了一聲。
這巴樂湛以為他聲音很小?都敢當麵下他麵子了。
他咳完探出頭來剮了二人一眼,嚇得巴樂湛一個激靈,連忙說道:
“下官也是收到您的消息,還以為您有要事尋下官,所以才......”
“嗬。”餘正青一聲冷笑,不欲再和他爭辯,在
各縣縣令還未走到,便瞧見餘正青縮回了車廂,他們對視了一眼,還是朝沈箏走了過來。
這位沈縣令,與他們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樣。
這幾月她的政績,他們可是多有耳聞,那般厲害的人物,不說生得三頭六臂,那也該是個
凶神惡煞的主。
誰知今日他們一瞧,這位沈縣令的模樣,竟與他們心中所想絲毫不搭。
隻見她麵明眸皓齒,雙眼含笑,周身都散發著一股鐘靈毓秀的靈氣,讓人見了就不自覺想親近。
就是這人畜無害的長相,卻乾出了一件又一件的大事兒。
他們可是聽餘大人說了,如今她同安縣的稻子與棉布都呈入了京中,估摸著就這幾日送入宮中麵聖了。
都是同朝為官,他們自是知道那兩個物件進京麵聖意味著什麼。
如今他們還與她平級,還能自稱一聲本官,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得對著這女子自稱下官咯!
雖然方才知府大人對她沒個好臉色,可實際上呢?知府大人在府衙之時,對這位沈縣令讚不絕口,都要將他們貶到泥裡去了!
並且誰不知道陛下就是為了女子廣開科舉,如今有位女官入了陛下的眼,他們就算心中再酸,麵上也不敢顯露絲毫。
所以今日他們雖是被邀來做客的,但卻一點架子都不敢有。
“沈大人!終於見著您了!之前便聽聞您縣裡的水稻畝產極高,早就想來您這兒看看了,奈何本官那白雲縣離得有些遠,今日好了,能跟著餘大人來您這見見世麵!”
“沈大人這同安縣果然是人傑地靈!本官一來便覺得身心舒暢啊!”
“要說遠,你們可都沒我麓山縣遠啊!”
他們走上前後,便開始七嘴八舌套近乎,沈箏甚至連人不認得,隻得朝他們笑著點了點頭。
“諸位大人辛苦了。”
眾縣令還欲與她再客氣客氣,便聽到車廂中的餘正青帶著慍怒的聲音。
“要不本官將車上的茶桌給你們搬下來,你們坐著聊?”
眾縣令神色一僵,光顧著套近乎了,忘了馬車上還有尊大佛。
他們朝沈箏歉疚一笑,紛紛快步回了自己的馬車上去。
沈箏看著他們的背影舒了一口氣,朝車廂低聲說道:“多謝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