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沈箏高高捧起,話裡話外都在認錯,隻希望此時天子不要再揪著“砍頭”不放。
天子聞言,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笑道:“如今朝堂還少不了崔相你,往後沈卿定是要回京的,那時候你再看也不遲。”
他又說道:“沈卿對官場還不太熟悉,還需崔相耐心帶帶她。”
文武百官聞言猛地一驚。
天子此言,對那沈箏的期盼不可謂不高。
這可是崔相,沈箏一個剛入朝的女官,如今還隻是個芝麻縣令,天子便提前給她在朝中定好了師傅,明言要崔相帶她。
崔相何等人物,朝中有多少人想拜在他門下被拒?再多重禮,都抵不過如今天子輕飄飄一句話。
崔相麵色不顯,隻是誠懇說道:“沈縣令這般人物,老臣與永寧伯必將儘心儘力。”
話中意思明顯:如今沈箏是永寧伯長子手下的官,永寧伯肯為她作保,雙方關係必當緊密。
待她往後入京,永寧伯多有提攜也說不定,或許壓根用不上他這個丞相。
但其實在他心中,也是不願的,再如何厲害,也不過是個撞大運的女子罷了。
天子心情好了,自是放過了“口無遮攔”的闕太林。
“愛卿起來吧,今日大好的日子,朕怎會砍你的頭。”
闕太林抹了把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一個字都不敢說,入了列。
有闕太林衝鋒在前,且铩羽而歸,文武百官都不敢再露出絲毫異樣,而是加入了季本昌與嶽震川的認錯隊伍。
本來方才他們還有些拉不下臉,但有百官之首崔相起頭,他們豈能不從的道理?
實則內心都鬆了口氣,這臉,要丟也是眾人一起丟,待今日出了這金鑾殿,誰能往外說不成?
文武百官齊聲道:“陛下慧眼如炬,為我大周又尋一能臣,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有人問道:“地方縣令著實埋沒了沈大人這般人物,陛下何不儘早將她調回上京任職,才能使她大放光彩?”
天子自是想將沈箏調回上京,今日餘時章出發之前他也交代過了,讓他到地方之後問一問沈箏的想法,若是她舍得放下手頭的事兒,那不日便能回上京任職。
但今日就是沒人能質疑他的決定,他回道:“沈卿在哪都能大放光彩。”
那名官員此時算是知道了,今日他們隻能恭賀陛下,吹捧那位沈縣令,旁的話是一句都不能說。
但凡說了,便要被天子抓住話頭,又得被刺上一番。
他一笑,乾巴巴地說道:“陛下所言甚是,是臣多嘴了。”
金鑾殿上陷入一陣詭異的靜謐,沒人再敢上前找不痛快。
但顯然天子還未痛快,他問道:“諸位愛卿,朕想替天下女子問問,兩年後的春闈,她們可否參加得?若是不成,朕還是早日下令,令她們該乾嘛乾嘛,切莫將精力放在科舉上。”
文武百官:“......回陛下,如今有沈縣令給天下女子以身作則,也讓天下人知曉,女子也能在朝堂上作出功績來,這女子科舉,自是要接著推行,為我大周朝堂選出更多像沈縣令那般的人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