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休張大了嘴,連連讚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沈箏朝他擺了擺手,“少拍馬屁,若不是事情來得急,我都不想用這笨辦法。”
多拖一日,說不定裡正們就要多掏些銀子出去,這是沈箏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今晚的手段不能軟,一步到位最好。
另一個原因則是:晚上視線受阻,更容易以假亂真。
她看著雞血,眉頭微皺,“這雞血,有些太亮麗了些,若說像人血的,還得尋兔子血才是。”
趙休也看著桶裡的雞血沉思起來,問道:“是要用鞭子抽屬下嗎?”
沈箏點頭,問道:“依照本朝法度,背信欺上者,該如何處罰?”
趙休不似許主簿,將法度爛熟於心,思考良久才不自信說道:“鞭刑……鞭三十?”
“正是。”
趙休又是一身冷汗,若真給他三十鞭,不得被抽得皮開肉綻。
慧娘得心疼死!
他不敢再往下想,換了話頭。
“縣中人家,一年到頭也殺不了幾次雞,屬下將衣裳抽得破一些,正好今日又在下雨,再往衣裳上混些泥水,到時屬下背靠牆站立,裡正們不湊近了看,應當看不出來。”
沈箏看著書房內的油燈,補充道:“待會兒房中隻留一盞燈,燈光昏暗更好,但你也不能抽得太狠,畢竟從他們的角度來看,你也是為我好,我再想罰你,也不能太不近人情。”
二人商議過後,沈箏抬腿出了書房。
她擔心趙休把持不好力度,囑咐道:“……莫抽得太狠了,隱隱約約有血跡就成,待會兒還要混泥呢。”
趙休點頭,沈箏又說道:“這套是你自己的衣裳,明日找許主簿支銀子,再去給自己做一套新的。”
不等趙休應答,沈箏便門給帶上了。
不出片刻,書房內便響起了淩厲的鞭聲。
“啪!唰!啪!”
聲響較大,引得原本回房歇息的餘正青都走了出來。
他狐疑地看了眼書房,又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沈箏,問道:“誰在你書房中抽陀羅?”
沈箏:“......不是陀羅,趙休在抽衣裳。”
餘正青更疑惑了,“可是衣裳惹到他了?”
沈箏轉過頭,眨了眨眼,頗有些無奈道:“事情有些複雜,下官長話短說。”
她將今日之事簡略地講了一遍。
半刻後餘正青回過神來,點頭讚道:“你做得對,人無信不立,更何況他是你的手下,當以你為先。”
他又歎道:“昨日見他二人鬼鬼祟祟的,誰能想到是給你修生祠,若是旁人,怕是還未開始修建,便要廣而告之了,就想在官員麵前爭點臉麵,他們倒好,活像做賊。”
沈箏想到那二人昨日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知道我不會同意,所以才偷摸的。”
餘正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們心中,都在為對方著想。”
其實沈箏內心深處還是感動的,隻不過她方才腦中隻想著如何拒絕,倒是忽略了裡正們的心意。
她麵上含笑,溫聲說道:“我同安縣的居民,自都是極好的,他們有這份心,便夠了,隻要他們過得好,下官心中就夠舒坦,用不著刻意為下官破財。”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