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沈箏擦了擦手指上的墨跡。
“他當初硬是不要,想找由頭送給縣衙,但您也知道,縣衙與胡氏糧鋪合作,售賣補貼糧,所以下官便說,他若不想要,就將糧食按市價賣給胡利開,這樣也是惠及百姓。”
“是個通透人。”餘正青這話似在誇沈箏,又像在誇王廣進。
沈箏不答,埋頭苦寫。
其實不論是她前世學習,還是如今工作,都不喜有人與她說話,因為她需要全神貫注的投入,這樣效率才高——她不喜歡做無用功,也不喜歡返工。
但餘正青就是無聊,繞著稱重的眾人轉兩圈後,又轉回了沈箏身邊。
他賣弄道:“本官昨日得到個消息,你想不想聽,是大好事。”
沈箏不答,她的心神都放在眼前一串數字上,此時的她才明白,前世棄之如敝履的手機計算器,有多香。
餘正青見她不答,也不氣餒,自顧自說道:“昨日夜間收到的消息,官驛傳來的。說上邊兒的人在他們那歇了一宿,朝咱們同安縣來的,工、戶二部都來了人。”
說到這兒,他麵前的沈箏終於有了反應,她有些驚訝,抬頭說道:
“竟真如此快。上次您說來人或許在路上,下官還算了算日子,照此形勢來看,不論是當初傳信之人,還是如今聖上派來的人,路上都未曾多歇,幾乎是馬不停蹄。”
她思索片刻後又問:“給您傳信的,是哪條道上的官驛?”
餘正青說:“滄源道,離咱們這兒不遠不近吧,但消息傳回來也需要幾日,所以本官估摸著,應當要不了兩日,人就該到了。”
“那下官得做好準備,不得怠慢了各位大人。”沈箏的回答又敷衍了起來。
如今縣中事務繁雜,她幾乎忙得錯不開手,若要她講實話,她其實希望上邊兒的人來得晚一些,讓她喘口氣。
畢竟來人意味著談判,太耗神耗力了。
餘正青對她的反應不滿意
,挑眉說道:“據本官所知,他們可是帶了賞賜前來的。”
“當真?!”沈箏猛地站起身來,身下的凳子“哐當”一聲翻倒在地。
“財迷!”餘正青佯怒。
沈箏訕笑一聲,將凳子扶正,抬頭問道:“您可知道,那賞賜......”
“不知。”餘正青無情打斷了她,又說:“這次來的人,神秘得很,本官懷疑他們壓了消息的,不僅是何賞賜本官的人未探到,就連是誰主事都不知。”
沈箏也露出訝異神色,又聽餘正青說道:“隱藏行程的,身份肯定不低......算了,咱們在這兒猜也沒用,待人到了也就知道了。”
沈箏點點頭,不論來人是誰,隻要帶了賞賜,那便是她同安縣的財神爺!
聖上賞賜,能與各地官府送的禮一樣嗎。
那可是整個同安縣明晃晃的榮譽,可以記入同安縣曆上,名垂青史的!
沈箏不禁笑眯了眼,一邊哼歌,一邊將草紙捋平,接著計算產量。
餘正青本站在她身旁隨便看看,但看見草紙上的“蚯蚓”時皺起了眉,問道:“你不是算產量嗎?不要算盤?瞎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