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展鵬畫得入神,當沈箏的聲音傳入他耳朵之時,他執畫筆的右手下意識地一顫,暈出一塊墨跡。
他懊悔的搖頭,心道自己竟如此不禁嚇,終究是心態退步了。
他站起身來,將手上未成的畫作轉向沈箏。
“大人,屬下略懂畫作,今日見咱們同安縣此景,突發靈感,想將這一幕記錄下來,若是大人願意,屬下願將這幅畫作交予縣衙。”
沈箏聽到他的自稱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這位靳先生,真的在努力融入同安縣。
她看向靳展鵬手中的畫作,他下筆極簡,一筆一劃看似隨意勾勒,但都有各自的韻味在其中,每個人物都栩栩如生。
特彆是人物的神情與體態,不說十成像,起碼也有九成相似了。
像到什麼程度呢?
比如將這幅畫交給一個生人來看,他也能夠將同安縣眾人,與這幅畫作上的人物一一對上號,甚至就連作同樣打扮的捕快等人,都各有特色,讓人一眼便能分辨。
“先生好畫,這哪裡是略懂,您在作畫一事上,若不是下過苦工,那便是天賦斐然。”沈箏誇讚道。
靳展鵬被她誇讚,說心中不歡喜是假的。
但他眼眸深處還是籠上一層薄霧,“屬下從小便愛作畫,還因作畫耽誤過不少次讀書,身邊人都勸小人莫在這上麵花費功夫,所以在這之前,屬下也鮮少動筆畫畫了。”
在百年之前,科舉是有作畫一項的。
作畫不僅是文人雅趣,能給皇親貴族等大人物留取畫像,甚至還能協助官府辦案。
但自大周開國後,便取締了作畫這一科舉內容。
其中具體內情靳展鵬不知,大概就是作畫的好手,朝廷有其他渠道籠絡,不再需要科舉篩選。
沈箏見他的笑中還帶有一絲苦澀,不再與他談論畫功一事,
反而說道:
“還勞先生幫咱們縣衙多畫幾幅,到時將這些畫作都收入縣衙,做個紀念。”
就像拍照一樣。
記憶會模糊,但照片和畫作,能將這一刻的美好定格,待日後不得誌或是迷茫之時,再拿出來重溫,仿似能回到這一刻。
不失為一個排鬱的好方式。
靳展鵬得到她的認可,也極為開心,二話不說又坐了回去,挽袖開畫。
他今日,一定會畫出讓眾人滿意的畫作來。
......
縣衙這般大張旗鼓的動作,自是瞞不住愛吃瓜的同安縣民。
他們在縣衙不遠處探頭探腦,竊竊私語。
“今日衙門的大人們是怎的了,怎的連案台都擺上了,可是有啥大事要發生?”
“咱們縣這幾個月發生的大事還少了麼?大驚小怪!”
“就你有見識,往日你見過縣衙擺案台嗎?你知不知道,今日連休沐的捕快們都被叫了回來!”
“喲嗬!方才去偷看的人說,咱們沈大人今日換了一身新官袍啊!兄弟們,真有大事發生!可有人知道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