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個人真要追求太多難以得到的東西,會忘了本心,也會喘不過氣來。
反倒是自尋苦惱。
他其實早已被潛移默化了,所以就算他看到一大把金子會心動,但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叫對方趕緊收回去。
他不唾棄這樣的自己,他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但他也會朝著“聖賢”邁進。
“鄉親們。”
小袁將金葉子舉著,朝四周轉了一圈。
“大家都看見了,這位兄弟初來乍到,可能不懂咱們同安縣的‘規矩’,反而是像某些地方一些,交了......呃,‘過路費’,或者說‘保護費’。”
縣民們瞧著那把金葉子,嘖嘖稱奇。
“原來是過路費啊!”
“把咱們同安縣當成什麼地方了!我知道上一個收過路費的地兒,不就是隔壁永祿縣,如今那縣令一大家子都沒討到個好!”
“害,誰知道討不到好呢?那金銀跟流水似的進賬,好日子過一天少一天,誰還顧得上那些?”
“話不能這麼說,你就說咱們沈大人,她能惦記這些金銀珠寶嗎?不能吧!這事兒還是得分人!”
“那倒是。嗐,不能看了,這金子在日頭下也忒晃眼了些。”
縣民紛紛彆開了目光。
金子“晃眼”,也“晃心”。
他們都是普通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看、不念、不惦記,日子才能過得好。
小袁見他們彆開目光,又說道:“大家夥都看過來,這金子現在在我手中,我這心中也直打怵。”
縣民們又咬牙看了回去。
隻見他左手攏著金子,右手撐著錢袋口子,眼也不眨
就將金子都裝了回去,遞還給了車夫。
“小哥,物歸原主,您收好。”
車夫看著錢袋子,腦子直犯迷糊。
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這......”
“官爺讓你接,你就接。”
一道女聲從車廂內傳來,脆如黃鸝。
“誒、誒。”
車夫得了令,趕緊將錢袋子接了回來,放入懷中。
但接下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往日送金銀打點,隻有對方嫌少的情況,該如何周旋,如何賠笑,他心裡門清兒,那好聽的話可謂是手到擒來。
但今日他與對方的位置顛了個顛,他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小姐......”
他悄然靠後,求助似的問出聲。
隻聽車廂中的女子輕歎一口氣,謙虛說道:
“官爺,小女子初來乍到,確實不懂規矩,還望官爺提點一二。”
小袁聞言撓了撓頭。
他一個小捕快,哪裡談得上提點人家大富商?
但現在的他代表的縣衙的臉麵,他不能露怯。
“這位姑娘,提點談不上。我方才的話或許說得不是很明白。”
小袁掄了一下手中的鐵尺,看著車夫的眼睛說道:
“我同安縣的規矩,便是‘沒有規矩’。”
“沒有規矩?”車內女子疑惑出聲,“官爺說笑了,大周地大物博,怎會有地界沒有規矩。”
小袁一笑。
“我沒有說笑,而是我同安縣,沒有‘自己的’規矩。”
他神色陡然肅穆,沉聲開口:“大周的規矩,便是我同安縣的規矩,大周律法如何規定,我同安縣便照做,至於其他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