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得沒錯。”
“既如此,書肯定有看完的那一日,但學習,卻永遠沒有學到儘頭的那一日。本官讓你們開書肆,便意在此。筆墨紙硯得賣,但書肆的書,前期隻借不賣。”
沈箏頓了頓,她知道,若是書肆賣書,此事商會可能還願意接下。
畢竟同安縣學有永寧伯題字,待學子們奔出一兩個名堂後,來求學的人自然會多,書肆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好。
但前期隻借書不賣書,就讓開書肆的門檻陡然高了起來。
隻要開,便要做好前期盈利少,或是不盈利的準備。
但她既然敢說,心中便有成算。
王廣進心中清楚,但還是有些疑惑,問道:
“大人,為何是前期隻借不賣,您的意思是,後期書肆要賣書?”
沈箏點頭,從身後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個小盒子。
王廣進見她將盒子打開,從裡麵取出來兩枚“印章”,遞給了自己。
王廣進接過“印章”,來回翻看,隻見上麵刻有“同”“安”二字。
“大人,這是......”
在他眼中,這就是兩枚普通的印章,隻不過這兩枚印章的高度與大小完全一致。
沈箏將印章拿了回來,在硯台中按了一下,又將印章摁在了草紙上。
王廣進看著這兩枚印章,有些不解。
這兩枚印章,比個人的私印還小,印出來的字的大小,倒是與書籍上的字差不多大。
沈箏拿著那兩枚印章,依次在草紙上印著。
一排“同安”,由深到淺,躍於紙上。
沈箏問他:“想到什麼了嗎?”
王廣進看著那一排“同安”,搖了搖頭。
沈箏失笑。
分明印章這個物件早就發明了出來,但世人就是很難將印章與書籍聯係到一起,說明鮮少有人提及這個想法,定是有原因在其中的。
她又拿起印章,在草紙上多印了幾排,問道:
“現在呢?”
“啊——”
王廣進張大了嘴。
“大人!這字印得多了,便能成一頁書!您難道是想......用印章來印書!”
王廣進說完有些震驚,又有些迷茫。
印章可以印書,但為何其他人沒有想到?為何他們這些讀書人從來沒有這個想法過?
他的手不自覺地摳著桌縫。
今日來一趟縣衙,對他的認知衝擊太大了,眼下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就是想不明白。
他灌了一口茶水,對沈箏說道:
“大人,小人腦子有點漿糊,您稍等,小人捋一捋......”
“不必捋了。”沈箏說道,“你之所以迷糊,是因為這個活計,不是一蹴而就的活路。”
她一句話點醒了王廣進。
對啊。
這麼簡便的造書方式,千百年來絕不可能沒人想到過,但未被推行起來,那一定便有阻礙在其中。
沈箏見他領略,隨即翻開了一頁書,推給了他。
“你看看這一頁上麵的字,重複的有多少,不重複的又有多少。”
王廣進細細地數了起來。
片刻後,他張大了嘴:“大、大人......”
重複的多,不重複的更多,若是執行起來,怕也是有些困難在其中——所需的印章太多了。
沈箏又問:“這個法子印書初看是不難,但還是有門道在其中的,但若是成功,隻需一瞬,便是一頁紙,比抄書不知道快上多少。”
“但你知道,為何一直無人提及,無人使用嗎?”
王廣進張了張嘴,站在商人的角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