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銀子鋪路,莫說八竿子了,就是八百杆子都得打著!夫人娘舅親家,在表麵看起來與劉家毫無關係,可內裡......不然你們以為,劉大人為何想讓陛下將紡織機納入朝廷?”
戶部之人精於計算,三言兩語便將事情本末理清楚來,但也有人被繞糊塗了。
魯伯堂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大部分都懂了,就他不懂。
他老臉一紅,扯著季本昌袖子問道:
“季大人,依你所言,劉大人之所以想讓同安縣交出紡織機,是怕棉布紡織機......礙著他夫人娘家與親戚家的生意?”
季本昌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是也不是。”
魯伯堂又扯了扯他袖子,“還望季大人不吝賜教。”
“好說好說。”
季本昌捋了捋短短的胡子,拿喬道:
“魯將軍,棉布便宜又舒適,往後普及於世也隻是時日問題。就拿您軍營中將士來說,棉布吸汗又耐造耐洗,且成本極低,若是你來采買,你可願意為將士們采買棉布衣裳?”
“當然願意了!”
魯伯堂不加思索,“冬日天寒,在外行軍打仗有好些人會被活活凍死。若離營帳近些還好,還可以將屍體扛回去安置,讓將士們不至於曝屍荒野,可若地界遠了......所以若由此機會,魯某定當不會錯過。”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可事實就是如此。
若地處荒野,又在打仗,若將士們被凍死,連裹屍的草席都不會有,原地挖個坑便用兩捧泥巴埋了。
魯伯堂覺得如此死去挺憋屈的。
錚錚鐵骨好男兒,沒死在敵軍的刀槍下,反倒被活活凍死......
賊老天!
他捏了捏拳頭,喘口粗氣
回過神來。
“不對啊,季大人,這與本將方才所說,不正是同一意思嗎?”
季本昌搖搖頭。
“將軍您所說的,隻是季家兩家怕同安縣妨礙他們生意,可方才本官也說了,嶽家不做普通人的生意。隻能算有影響,但若說全然妨礙,其實也不儘然。”
魯伯堂麵皮都皺在了一起,嫌棄道:
“那他們豈不是腦子不好使?心眼比針尖子還小......”
季本昌哈哈一笑,看著跪地的劉鴻之說道:
“不是不好使,是太好使了。隻要同安縣的沈大人將紡織機交出,那棉布生意,便是朝廷的。如此大的生意既是朝廷的,那肯定要派人管轄,管轄完了,就是大頭了,棉布普及不還得售賣嗎?”
“售賣?!”
魯伯堂雙眼一瞪,懂了。
“您是說,那棉布生意一經朝廷之手,若要售賣,便極有可能著皇商之手,如此一來,此事便落在嶽家親家手中......”
季本昌輕哼一聲。
“有本官在,倒不一定落在這兩家手中,但世間萬事,都是可運作的,就怕防不勝防。”
就像嶽家親家做了皇商那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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