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休與丘央壓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爬上梯子,又怎麼將牌匾舉起來掛上去的。
待他們回過神時,餘時章已經站在牌匾之下,抬手朝縣民介紹道:“咱們縣這塊匾,是禦賜之物不錯,且......”
“且這塊匾,出自陛下親筆。”
猜對了!
趙休隻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不,好幾拍!這塊匾,是禦賜的同時,竟還是當今親筆禦賜!
“竟是當今親筆!”
下方縣民振臂而呼,喧嘩聲響徹雲霄,勢若千軍萬馬之姿,群情激昂。
“我之前聽說書先生說過!禦賜之物在那些大臣家中多少都會有一兩件,但皇帝親筆之物,非有大功之臣不可得!”
“那如此說來,咱們沈大人本就有大功在身!當今親筆賜匾也是必然的!”
“你們看夠了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當今聖上的字是何模樣?”
“咱們同安縣,這下是真真要出名了!這可是陛下親筆的牌匾,試問這天下,有哪個縣能比得上咱們?不行,我得趕緊將這個消息傳回去,再帶我娃娃來長長眼!”
這消息一經傳出,縣民們奔走相告,熱鬨非凡,甚至乎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起了紅燈籠,美其名曰與“天”同樂。
縣民們自發在縣衙門口排隊觀字,甚至不少人帶著紙筆前來,或蹲或坐,仰頭臨摹。
巴樂湛擠過人群,帽子都被擠得歪歪的,他卻未伸手扶一下。
“陛下的字......”他滿臉向往,喃喃道:“竟是這般遒勁,颯然。這還是本官......第一次親眼見著陛下親筆。”
說來也是好笑,他勤勤懇懇為官多年,竟是連當今親筆都沒看過,何等可憐。
周圍不少縣民認出了他,竊竊私語:“這不是泉陽縣巴縣令嗎?怎麼又來咱們縣了?”
“不知道啊......快走吧,他好像快哭了,咱們還是彆看了,免得他不好意思,往後找咱們茬。”
“......”巴樂湛聞言立刻收斂神色,將在
眼眶打著轉的眼淚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他被寧主簿扶著,腳步緩慢,嗓音沙啞無力:“方家小子,是不是想搬來同安縣?”
“是......屬下探得消息,說那日方大公子與方老爺在家大吵一架,甚至還動了手,就為了將方家遷到同安縣。”
他頓了頓,有些不忍將實話說出口,“若是那般,方家的產業,也會一並......”
方家產業搬走抽離,整個泉陽縣都會遭受致命打擊。
巴樂湛閉眼,無力擺手,“罷了,罷了。時也,命也。這是方家的命,也是咱們泉陽縣的命。到時那小子找上門來,莫要為難他,好聚好散吧。”
“大人......”寧主簿還想安慰他兩句,卻被他打斷:“還有莫家那小子,給柳昌書院山長下死令,若是他不將那小子逐出柳昌書院,那被逐出去的,便是他柳昌書院。”
他掙脫寧主簿的攙扶,向前走去,“還有那名被逼到同安縣學的學子,讓他親自過來,陰著聲兒將人給本大人請回去!”
柳昌書院在柳陽府名氣不小,平日裡他對書院山長也是禮待有加,結果最後換來的,卻是這般局麵。
“巴大人?”一道女聲傳來,巴樂湛腳步頓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