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其餘的部落台吉和親衛頭領仿佛見慣了這等殘忍的事情。
他們隻顧著沉默飲酒,沒有任何人替可憐的女奴說半句話。
稍頃。
拖著長音的調侃聲響起。
“巴特爾,你真是打得一場好仗哦——”
肥碩如豬的南王意味深長地盯著跪坐在一旁的白羊部落台吉巴特爾。
意味深長的目光讓巴特爾好一陣心底發虛。
他咕嚕嚕地轉動著眼珠子,看向一旁黑犬部落和黃牛部落的頭領,心思不停地轉動著,想著應對南王的說辭。
“南王,巴特爾向您尊貴的南王請罪!”
白羊部落台吉巴特爾敏捷地爬起身來。
竟是向著南王雙膝跪地,額頭重重地點在黑熊皮上,發出了咚地一聲悶響。
肥碩如豬的南王綠豆般的小眼中寒光閃閃,冷冷地盯著巴特爾鋥亮的大禿頭,久久不發一言。
草蠻金頂王帳內。
一片死寂,卻暗藏著無儘的殺機。
巨大的帳幕在風中微微晃動,發出輕微的簌簌聲,仿佛是危險來臨前的低語。
帳內昏暗的光線,讓每一個角落都顯得神秘而陰森。
火盆中的火焰明明滅滅,偶爾爆出一個微弱的火星,那瞬間的光亮卻更凸顯出周圍的幽暗。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仿佛被壓縮成了實質。
一柄柄彎刀還有切肉的小刀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那鋒利的刀刃似乎隨時都可能被握在某隻手中,揮向巴特爾光禿禿的大腦袋。
掛在帳壁上的獸皮,沉默地垂著,如同一個個沉默的見證者,見證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王帳威嚴而莊重,此刻卻如同一個沉默的陷阱。
一張張美輪美奐的毛氈、地攤上,精致的花紋仿佛也凝固了,不再有往日的華麗與生氣。
整個空間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讓人喘不過氣來。
寂靜中。
隻有偶爾傳來的帳外風聲。
那風聲像是不懷好意的窺探者,試圖從這緊張的寂靜中找到一絲縫隙。
每一個細微的聲響,無論是帳頂的輕微晃動,還是火盆中木炭的輕微爆裂聲。
都如同炸雷一般在這寂靜中回響,讓人的心瞬間揪緊。
這裡的一切都在等待著,等待著那即將打破寂靜的一刻,等待著殺機的驟然爆發。
其餘的部落台吉和親衛頭領。
都不懷好意地冷眼旁觀,目光冷冷地緊盯著巴特爾光禿禿的大腦袋,眼神裡滿是貪婪。
似乎。
隻要南王一聲令下,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奮力撕咬巴特爾的血肉。
事實上。
戰敗的白羊部落,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塊無比美味的肥肉,白花花的油脂簡直讓人垂涎欲滴。
“咳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打破了金頂王帳內的殺機暗藏的寂靜。
南王咳嗽得全身肥肉不停地顫抖著,明黃色綾羅綢緞之下好一陣波濤洶湧,就像一灘站都站不起來的肥肉。
然而。
金頂王帳內,所有的部落台吉和親衛頭領,卻沒有任何人敢於小視肥碩如豬的南王。
因為。
隻是漠南草原部落聯盟的王,是他們尊貴的王。
更因為。
肥碩如豬的南王是戰力恐怖的蠻宗,體內潛藏的屍毒更是猛烈霸道。
南王一怒。
他們這些人瞬間就會灰飛煙滅,根本沒有絲毫還手或者逃命的機會。
一品大武師又如何,部落的台吉又如何。
在蠻宗南王麵前,他們隻是可憐的小爬蟲而已,南王輕輕動動手指,就能把他們全部碾死。
肥碩如豬的南王咳嗽過後,竟是對著白羊部落台吉巴特爾光禿禿的大腦袋,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
猛烈的氣流噴出。
白羊部落台吉巴特爾光禿禿的大腦袋上被噴得黏糊糊一片,還有一根晶亮的黏絲蕩悠著。
可是。
他隻敢努力地忍著心裡翻江倒海般的惡心,竭儘全力維持著身體的穩定,一動也不敢動。
“嗯——”
“本王老了,夜裡吹了會冷風,腦袋昏昏沉沉的。”
“巴特爾,你不介意吧!”
南王捋了捋花白的頭發,俯視著身前巴特爾黏糊糊的大禿頭,慢悠悠地說著。
他的聲音低沉如悶雷滾動,從胸腔發出的共鳴仿佛能穿透靈魂,讓人聽了身心就忍不住一陣陣戰栗。
“尊貴的南王啊!”
“巴特爾感謝您的恩賜,感謝您的雷霆之音為巴特爾帶來了甘甜的雨露。”
巴特爾以額觸地。
聲音裡極儘諂媚,聽得其他部落台吉和親衛頭領,一個個心底發麻,暗罵巴特爾這個禿驢真是無恥至極。
“白羊部落的台吉?我呸!個沒用的潮種!”
“無恥,真是太無恥了,簡直丟光了我們草原勇士的臉!”
“最弱小的白羊部落,戰死一半的勇士,完蛋了,真的要完蛋了!”
南王聽到巴特爾的諂媚。
肥厚的鼻腔裡發出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嗯——”
他接下來的話。
卻讓白羊部落的台吉巴特爾瞬間將心揪得緊緊的。
“巴特爾,本王顧念你們白羊部落弱小,所以讓你們進攻實力最弱的定西州。”
“可憐呐!萬餘草原的勇士,隻活著回來了不到五千人!”
“巴特爾,你知罪麼?”
肥碩如豬的南王說話時,綠豆般的小眼寒光閃閃,緊緊地盯著巴特爾黏糊糊的大禿頭。
巴特爾慌亂的心緊緊地揪著。
咚!咚!咚!
他接連以額觸地,發出咚咚的悶響,如同癩皮狗一般趴伏在地。
悲聲哀求著。
“尊貴的南王啊!巴特知罪!”
“巴特爾懇求尊貴的南王,賜予最殘酷的刑罰吧,巴特爾就是死一百次也無法抵消犯下的罪過。”
“巴特爾祈求尊貴的南王憐惜憐惜白羊部落的子民,給他們留一條活路吧!”
“嗚嗚嗚——”
白羊部落的台吉巴特爾說到最後,竟是嗚嗚地哭出了聲。
一時間。
巴特爾眼淚鼻涕橫流,呼啦啦淌了一地,淒慘的模樣如同一隻剛剛鬥敗的癩皮狗,完全沒有了一品大蠻師的威風。
肥碩如豬的南王瞧著巴特爾這幅惡心的模樣。
頓時怒極反笑。
“嗬嗬嗬——”
“巴特爾,我們草原的英雄,一品大蠻師哦!”
話音未落。
嘭!
南王肥肥的小短腿,閃電般飛出,一腳踢在巴特爾不停聳動的肩膀上。
隨著嘭地一聲悶響。
白羊部落台吉巴特爾沉重的身體呼地飛出了金頂大帳。
如同騰雲駕霧一般直接飛上了百丈高空。
身為一品大蠻師。
巴特爾沒有敢泄露出絲毫的戰力,如同尋常人一般任由南王一腳踹飛。
待他飛到了頂點。
又直接飛速地墜落,重重地砸在枯黃的草地上。
嘭!
一品大武師的肉身堅硬如鋼鐵,鬆軟枯黃的草地被巴特爾砸了一個深達數尺的大坑。
“南王,可憐可憐白羊部落的子民吧!”
“白羊部落的勇士都是好樣的,要怪隻怪我巴特爾無能哦!”
“嗚嗚嗚——”
巴特爾從深坑中撲棱一下爬起身來,哭喊著向著南王的金頂大帳爬行而出。
他光禿禿的大腦袋上。
沾滿了碎草、汙泥,和著原本黏糊糊的汙穢,看起來狼狽得完全沒有了絲毫台吉應有的模樣。
待巴特爾再次爬回金頂大帳。
黑犬和黃牛部落的台吉看向巴特爾的目光裡滿是鄙夷,覺得和這種人同為台吉,簡直是他們莫大的恥辱。
其餘的親衛頭領看著巴特爾丟人的模樣,也是滿臉不屑。
“丟人呐!”
“台吉做到這個份上,簡直沒臉見人了。”
“長生天啊,您睜眼看看,這就是咱們草原部落的台吉哦!”
“他有什麼資格再掌管白羊部落?!”
肥碩如豬的南王正咕咚咕咚地飽飲著暗紅色的酒液。
暗紅之後隱隱摻雜著令人心悸的濃綠屍毒,隨著南王脖頸的起起伏伏,一並被灌入了體內。
肥碩如豬的南王將夜光杯中滿滿的酒液一飲而儘。
張開扁闊如同蛤蟆般的大嘴,長長地哈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煩悶和不滿,全部哈出來。
“哈——”
“巴特爾,讓你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你了。”
黑犬和黃牛部落的台吉聽到此處。
不由得眼睛裡精光直冒。
心想看來這次巴特爾老小子是在劫難逃,白羊部落即將無主。
那麼。
接下來自己將有機會,直接吞並白羊部落,繼續擴充自己的實力。
另外幾個親衛頭領也是眼珠子咕嚕嚕直轉。
隻等著南王對巴特爾的處罰定下,他們就要迫不及待地殺向白羊部落。
搶牛羊!
搶糧食!
更重要的是搶那些油光水滑的女人!
就在他們熱切期待中。
巴特爾放聲嚎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膝行到南王的麵前。
咚!咚!咚!
巴特爾用力地磕著頭。
轉眼間已經將鋪在草地上的黑熊皮,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坑。
驟然間。
肥碩如豬的南王發出低沉的怒吼。
“巴特爾,滾起來!”
“再不滾起來,本王這就砍了你的腦袋當尿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