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皇城使的身份令秋蘅不得不警惕。
但她神色是自如的,彎唇道:“沒有受傷啊,薛大人怎麼會這麼問?”
“我……”薛寒看著氣定神閒的少女,沒有說他聞到了血腥氣。
他們又不熟,說出來顯得他不大正常——雖然很多人覺得他不正常。
“薛大人沒事的話,我上車了。”
“哦,秋六姑娘慢走。”
秋蘅上了馬車,車輪滾動向前,車窗簾被掀開。
“薛大人。”她喊住薛寒。
薛寒快步走過來:“秋六姑娘還有事嗎?”
一個油紙包從車窗口遞出:“薛大人屢次相助,我量小力微,沒什麼能回報,請你吃紅豆糕。”
芳洲會做的點心很多,最常做的就是栗糕和紅豆糕,原因很簡單:她愛吃。
薛寒目光在那包點心上凝滯一瞬,伸手接過來:“多謝秋六姑娘。”
他收起紅豆糕,衝秋蘅一頷首,頭也不回就走了。
速度之快令秋蘅忍不住琢磨:莫不是怕人看到他收受賄賂?
一包紅豆糕而已。
車窗簾放下來,隨風晃了晃,秋蘅靠著車壁閉上眼睛,真正感到了放鬆。
進了城,就徹底脫身了。
至於韓子恒會被詢問,芷蘭等人會被盤問,都與她無關了。
韓子恒的命是她特意留下的。
視人命如草芥的貴公子不嘗嘗失去權力的滋味就死去,豈不可惜。
馬車彙入人流,漸漸遠去。
薛寒倚著城牆打開油紙包,露出裡麵的紅豆糕。
不是那種造型精美令人不知如何下口的,而是樣子普普通通的點心。
少年垂眸盯了糕點許久,才拿起一塊慢慢送入口中。
香甜,軟糯,出自芳洲之手的紅豆糕無疑是好吃的,可閉著眼吃點心的少年緊皺著眉,吃出了苦大仇深的感覺。
“大人——”一眼瞧見薛寒手中的點心,走過來的年輕人眼睛都直了,“您,您吃紅豆糕!”
見鬼了,有一次他們一起執行任務,他帶了紅豆糕充饑,分給大人時大人寧可餓著都不吃。
薛寒嫌棄看一眼大呼小叫的下屬,敷衍道:“愛吃。”
年輕人一臉不可置信。
當時他給大人紅豆糕,大人怎麼說的來著?
不吃,反胃。
“莫非這紅豆糕特彆好吃?”年輕人太好奇了,伸手想摸一塊吃。
薛寒把油紙包一收:“做事了。”
年輕人的手晾在半空。
秋蘅回到永清伯府沐浴更衣後,就被老夫人叫過去了。
“回來了?”見秋蘅進來,老夫人抬了抬眼皮,語氣不冷不熱。
許是事情順利,秋蘅瞧著老夫人的黑臉都有幾分慈祥了,輕盈行了個禮:“祖母。”
老夫人滯了滯。
她怎麼還聽出了幾分撒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