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嬑喜歡聽彆人誇她特彆,麵上是一副超脫世俗的淡然,語氣卻帶了些驕傲:“沉水香沉如定石,如果心能像沉水香一般,外麵再紛亂,也就不怕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漸緩,包含蘇綠筠聽不懂的自豪。
她到底也是跟著富察琅嬅學著打理宮務有一段時日了,日日在皇後的熏陶下長了些見識。所以她不能理解如嬑的話,什麼叫喜歡沉水香的沉?誰喜歡沉水香不是喜歡它的香而是喜歡它的沉?
“哈哈。”蘇綠筠沒法回答,隻能尷尬地笑兩聲,好在如嬑也不在乎她有沒有回答自己。
反正在如嬑心裡,蘇綠筠就是個見識短淺的民女,連漢軍旗都算不上,不懂的這些高雅的東西也是理所應當。
隨即芸枝來報說是海蘭醒了,蘇綠筠便想去探望,如嬑卻說海蘭如今隻怕不想見外人。
外人?蘇綠筠心裡不舒服,卻也沒多說便起身告退。
海蘭嚇破了膽子,哪怕高曦月這一次什麼都沒做,但是工具人就是這樣的,她必須害怕、必須懦弱,否則如嬑如何去溫暖她?她又如何替如嬑大殺四方?
如嬑正說到:“咱們在宮裡活一天就得明白一天啊!”的時候,芸枝說皇上喚了主兒去養心殿,卻沒說為了什麼事。
如嬑心裡雀躍不已,她的少年郎一定是覺得她昨日受了好大的委屈,讓她去養心殿一定是要安慰她的。
養心殿。
如嬑看見了正在罰跪的李玉,頓時軟了心腸,好一番安慰勸導。
王欽原在門內守著,聽見院子裡有動靜便出來看看,看見如嬑正和李玉說話便勸說:“嫻妃娘娘何必站在這和下人說話,皇上還在等您呢。”
“都是下人,誰又比誰高貴呢?”如嬑揚起高傲的頭顱自認為替李玉出了一口惡氣。
沒想到這樣隻會惹的王欽私底下更加磋磨李玉。
之前李玉身邊的小徒弟在皇上跟前現了幾回眼,得了皇上的注意,如今李玉都敢告狀告到妃子那邊。王欽磨牙:還是收拾這對師徒收拾的輕了。
他麵上還是諂媚的笑容,將如嬑恭恭敬敬迎了進去。
如嬑笑嘻嘻地進去,第一眼就瞧見了坐在皇上身邊的皇後和一旁的玫常在,立馬就笑不出來了。
弘曆見如嬑臉上難過的神情頓時心軟,也不在乎她昨天晚上是如何頂撞的了:“你和海常在都好吧。”
如嬑有些委屈,卻還是倔強道:“臣妾無事,隻是海常在被嚇壞了,需得靜養。”
弘曆聽自己的小青梅無事,其他人他也不是很在乎:“海常在如今與你同住,你便好生照顧著,讓她放寬心,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臣妾明白了。”
弘曆點點頭:“皇後說吧”。
富察琅嬅立即換上了她標誌性的商務笑,講了一遍來龍去脈。
如嬑越聽越不對勁,怎麼又是自己的不是了?
“方才齊汝替朕診平安脈,他還在嗎?”
王欽恭敬道:“回皇上,齊太醫正在偏殿給皇上擬冬日進補的方子呢。”
“叫他過來,看看這藥有什麼名堂。”
“嗻。”
齊汝接過俗雲手上的藥膏,細細查驗一番後道:“回皇上、皇後娘娘,這藥是出自太醫院的禦藥房沒有錯,隻是被加入了白花丹。”
“這東西有什麼用?”弘曆問道。
“白花丹是產自南方的一種半灌木藥材,有活血化瘀之效。隻是一般不會單用,因為它有毒,尤其是皮膚長時間接觸的時候。”
琅嬅知道白花丹是白蕊姬給自己下的,便開口問道:“玫常在,你是懷疑這白花丹是嫻妃下的嗎?你可知道,若無實證,誣告高位妃嬪的罪名可不小。”
白蕊姬最開始確實是想陷害嫻妃,無他,畢竟滿宮裡隻有嫻妃看起來最蠢。她想用白花丹替自己設一個遭受皇恩惹六宮嫉妒的可憐形象,好好搏一搏皇上的同情。
如今聽見皇後這麼說,不禁有些後怕:她同六宮都無交情,此計準備的過於匆忙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漏洞百出,若皇上細究隻怕她討不著半分好處。見皇後娘娘這樣暗戳戳地提點她,她也不是個蠢貨,於是立馬改口:
“嬪妾如何會懷疑嫻妃娘娘,嬪妾不過是想著這嫻妃娘娘給嬪妾的藥膏都混進白花丹,若嫻妃娘娘自己用的也有白花丹可怎麼辦啊。”
好在她們兩個誰都沒有把話說死,隻說藥是嫻妃給的,沒直說嫻妃想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