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寧說得直接。
朱標也是歎氣歎得直接。
這一個太子,一個少詹事,是在殿內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是相顧無言。
“你是覺得我不想拉他們一把?”
良久後,朱標是默默開了口。
“太子的想法我還是清楚的,但是,事情現在已經愈發不可控了呀……”
朱安寧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抓得太多了,錦衣衛們……是不是有些過了呢。”
朱標聽著朱安寧的話,也是站了起來,踱了幾步。
然後又是喝了口茶。
“其他人退下先吧,我和朱少詹事有要事要商量。”
他甚至還屏退了遠遠站著的那些太監侍衛宮女。
看著朱標如此謹慎,朱安寧也是鬆了口氣。
倒不是說錦衣衛猖狂到連朱標都想搞。
而是……朱安寧怕自己被搞。
朱標這個,算是做足了姿態,告訴他可以隨便聊了。
“錦衣衛最近何止是抓多了人……那是一副要把大明抓空的架勢,就像你說的,再這麼牽連下去,我們先前在大朝時的演出,不就白瞎了麼。”
朱標又喝了口茶,對著朱安寧說道。
他眉頭緊緊皺著,看著是對錦衣衛已經很不滿。
“太子,恕我直言,一個榔頭下去,砸中一個官,他就不可能是完全無辜的,這世界上有清官沒錯,但是絕不存在沒有犯過錯的官!”
朱安寧看著四周的下人已經退下,他也是放鬆了許多。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朱標就是個脾氣好的上司而已,沒有什麼特殊的。
朱安寧的話,是讓朱標一愣,他咂巴了片刻,也是覺得極有道理。
“確實,人會犯錯,官也會犯錯……隻是這些小錯,很容易成為錦衣衛手中的把柄啊。”
“這便是問題所在,錦衣衛就拿著小事做文章,把人抓起來再嚴審,許多人受不了嚴刑拷打,為了一時舒坦,自然會說自己犯過其他事。”
朱安寧湊到朱標跟前,繼續說下去道:“做沒做不好說,但是錦衣衛一定會說他們有罪,一眾大臣們的人頭,可都是錦衣衛們升官發財的依仗。”
他說得篤定。
畢竟,曆史上的錦衣衛就是這般。
錦衣衛是看得光鮮,實際上到了明朝中後期,那是一般勳爵良家,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意去當所謂的錦衣衛。
醃臢事太多了,惹人厭。
“你倒是看得清楚。”
朱標是微微一笑,覺得朱安寧比起尋常大臣就是好溝通。
有什麼說什麼,也不怕事。
哪像其他朝臣,說話是拐彎抹角,說話說一半的都是極少數,大部分是關鍵字都不願意說,儘在那裡說車軲轆話。
“想必看清楚的不僅是我,大部分人都是一清二楚,隻不過是事情還沒到自己頭上,還在那玩明哲保身的遊戲吧,隻有禦史還有幾個家人已經被牽連的朝臣,是已經跳出來攻訐錦衣衛。”
朱安寧放下那已經涼透的茶,靠在了座椅上,是把那些大官們的小九九說得清清楚楚。
“當官不就是這樣麼。”
朱標聽著也沒覺得什麼,他不會過於理想,是能接受那些官員們的問題的。
“你想說僅靠這些人,還不夠是吧。”
朱標又補充了句。
“若是太子能直接表態,那是最好不過的。”
朱安寧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不可以。”
朱標卻也是直接回絕:“明麵上意見太過與皇帝相左,不是一個好太子該有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