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正是四大巨頭之一的孔祥熙。
雖然孔此時已卸任內政要職,但其掌控經濟命脈,在上峰仍有巨大的話語權。
否則,也不會有建豐日後在上滬的難堪了。
“哎,孔院長,是我,我是吳敬中。
“是,是!
“不用勞煩戴局長和毛主任,此事已經查明,它就是個誤會。
“你放心,一根毫毛都沒動,好茶好煙招待著。
“是,勞您費心。
“是,立即放人,絕不拖延!
“請孔院長務必放心!
“再……”
吳敬中滿臉諂媚,話音未落,對麵已經扣掉了電話。
在這些黨國巨梟麵前。
他就是個屁!
“雍先生,你找了個好靠山啊。
吳敬中像什麼也沒發生,笑盈盈的抬手道:
“受驚了。
“軍火、醫藥一事確實是誤會,我立即讓駐軍與保安旅抓捕馬王鎮劫匪,給您一個交代。”
“我們可以走了嗎?”雍建秋起身道。
“可以。
“不過,令嬡得留下來配合調查。
“我們在北洋大學工會、印刷廠有證人,他們指證令嬡與紅票有勾連。
“材料已經整理好,隨時可以遞到京陵。
“當然,如果雍先生覺的我辦事不周,大可找德鄰先生、孔院長,去戴局長或者委座那申訴。”
吳敬中皮笑肉不笑道。
沒證據的事,吃癟認了。
有證據的事,必須得做做文章。
要不津海站這塊牌子立不住。
“曼珠年幼,不經世事。
“她是被紅票蒙蔽了,還請吳站長明察。”
雍建秋看了眼女兒,解釋道。
“是蒙蔽,還是真心,隻有審了、查了才知道。
“雍先生,請吧。”
吳敬中臉一沉,抬手送客。
“爸爸。”雍曼珠有些慌。
“曼珠,彆怕。
“爸爸會想辦法的。”雍建秋抱了抱女兒,眼中彌漫著酸楚。
“爸,我,我不怕!”
雍曼珠輕咬貝齒,淚水滑落眼眶。
“好三兒。”
雍建秋拍了拍她的肩膀,步履堅定的走了出去。
他知道津海站是人間魔窟。
以軍統的手段,女兒怕是要受儘折磨。
然而,革命終歸是要流血的。
他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天。
也早做好了家破人亡的準備。
“把她帶刑訊室去。”吳敬中下令。
“刑訊……”
雍曼珠有些慌,她求助的看向洪智有。
洪智有冷漠如冰。
像是根本不認識她。
回到站長室。
洪智有看向老餘。
餘則成麵帶微笑,神色很平靜。
雍建秋沒事,就是這次行動最大的勝利。
至於雍曼珠。
她知道的並不多。
出於自身安全考慮,他什麼也不能說。
三哥真穩啊……洪智有佯作好色心發作,低聲笑問:
“站長,您不會真要審訊雍小姐吧。…。。
“畢竟……”
“孔祥熙能耐我何?”吳敬中拉著臉冷斥。
“他那什麼狗屁長江公司天怒人怨,老百姓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當初黃炎培在五屆十二中全會上,是怎麼炮轟他的?
“美佬是怎麼搞的他?
“眼下二陳、張群防他甚賊,建豐、戴老板也想拿他開刀。
“自己一屁股屎沒擦乾淨,居然管到我的頭上來了?”
他一手指天,罵起了孔老賊。
“是,是!
“太不懂分寸了。
“手伸的太長,壞了規矩。”
兩位善財童子連忙雞啄米一樣的附和。
洪、餘二人早習慣吳敬中的“罵街”泄憤。
罵歸罵,慫還是要慫的。
罵痛快了吳敬中喝了幾口茶水,臉上也有了笑意:
“那位大小姐得過過堂。
“站裡死了這麼多人,醫藥費、撫恤費得多大一筆開支。
“戴老板這會兒正在委座那邀功,不能給上峰添麻煩。
“二位,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兩人點頭。
這次砸了鍋,戴老板不打三大板就不錯了。
什麼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