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誅殺萬裡浪
“這麼快抓住了?”吳敬中皺眉問道。
“這小子去易縣城裡買糧,肖科長設計秘密逮捕了他。
“在他身上搜出來十多塊大洋。
“站長,一個農村人哪來這麼多錢。
“這分明就是出來給山裡遊擊買物資的。”劉雄道。
“凡事不能靠猜測。
“先審!
“審出門道了再說。”吳敬中沉聲道。
“好的。”劉雄領命。
“查,查。
“一天到晚就知道查,我們村過去大家買糧都是籌一塊的。
“有十幾個銀元咋了?
“遲早把人都查沒了,他就高興了。”
劉雄一走,梅秋菊罵罵咧咧了起來。
“抓紅票,這是基本的工作。
“劉科長公事公辦嘛。”
吳敬中不是滋味的解釋了一句。
“公個屁。
“往遠了說,戴老板天天派葉子明跟鬼子稱兄道弟,周佛海、丁默邨在白公館還一堆女人伺候著當大爺呢。
“往近了說,李宗仁官不比你高,那不也跟紅票眉來眼去的。
“你兜裡就這點小本買賣,還非得折騰沒了。
“傻不傻啊。
“查吧,遲早把這個家查沒了,你就高興了。”
梅秋菊拿起毛巾,不爽的扔在他身上。
“津海站,那是委座點名的堡壘。
“攘外必先安內。
“紅票還是要查的。”
吳敬中把玩著青銅壺,輕輕歎了口氣。
他決定了。
就這一茬,劉雄再搞幺蛾子,就彆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
洪智有駕車把周根娣送到了門口:
“嫂子,到家了,早點歇著。”
“今天晚上謝謝伱,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周根娣享受到了久違的光環,心情很不錯。
“怎麼謝?”洪智有笑問。
“你想怎麼謝,趴著謝,躺著謝,我都可以啊。”周根娣媚眼如絲,饑渴到完全不裝了。
“喲嗬,小樣學的還挺快啊。”洪智有捏了捏她的小蠻腰,浪笑道。
“能不快嗎?
“孤苦伶仃,沒人疼沒人愛的。
“放著這好身段,好模子閒著,再過幾年都老了。”
周根娣也是看開了。
馬奎是指望不上了,快樂、金錢隻能靠自己爭取。
“進來,我天天跟爐子燒一樣,快要炸了。”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臉紅豔豔的,說話也愈發大膽。
“好姐姐,彆這麼大癮好嗎?
“這麼多年都憋過來了,差這一茬啊。
“馬隊長要回來了,欽差大人可不是我能惹的起的。”
洪智有刮了刮她的瓊鼻,笑侃道。
“差,一秒鐘都不想等,現在就要你。”周根娣捧住了他的臉,嬌哼道。
“你就騷吧。
“這是打牌的錢,沒了再找我要。”
洪智有掏出新買的錢包,把裡邊的幾百美元一股腦塞在了她手裡。…。。
“你這人真笨。
“人家去迎春樓,掏錢還能撈個伺候。
“你給我錢,圖啥呢。”
周根娣又喜又惱。
她愛錢,也想愛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再忍一忍吧。
“有你得吃得喝的時候。”
洪智有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有賊心,沒賊膽。”
周根娣撇了撇嘴,踩著高跟翹臀一扭一扭往台階上走去。
“瑪德,敢罵老子是賊。
“遲早要你叫爹!”
洪智有盯著她的翹臀吞了口唾沫,一頭紮進了汽車。
……
回到院子裡。
洗完澡,剛躺下。
樓上兩口子的床又吱嘎響起來沒完。
“老周,好聽嗎?”洪智有翻看著無聊的雜誌,看了眼直咽唾沫的周亞夫。
“咳咳……
“你說這餘太太咋沒個聲呢,老感覺缺點滋味啊。”周亞夫有點不過癮。
“無聲的老虎才吃人。”洪智有乾笑道。
“那是。
“就餘太太那身本事,能一屁股坐死餘主任。”周亞夫猥瑣發笑。
“你慢慢聽吧。”
洪智有搖了搖頭,穿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狗娘養的,老子要能天天跟太太們打牌就好了。
“蒼天無眼,站長不公啊。”
周亞夫歎息了一聲。
然後,從枕頭下掏出私房錢數了數。
還剩四塊銀元。
劉雄說好的監聽獎勵還沒發。
這個月的工資,去了四趟迎春樓。
哎。
再去連飯都吃不上了,回頭還得跟米誌國、陳根寶他們打牌。
留著吧。
等日後有錢,當科長、副站長了,女人還不是隨便玩?
“阿娣,我喜歡你……”
他扯了兩張衛生紙往被窩裡一鑽,聽著吱嘎聲,閉著眼銀蕩的笑了起來。
今晚馬太太那銷魂的大屁股,那胸,那臉蛋兒,可真得勁啊。
“阿娣!”
……
夜漸深。
洪智有開車直奔雍家。
雍建秋親自開門迎接。
“曼珠小姐呢?”洪智有插著兜來到大廳四下張望。
“去她姐家了。
“小女前些時日和楊長官成婚了。”雍建秋淡淡道。
洪智有看著他,沒發表意見。
隻是心裡有些替二小姐惋惜。
“還有軍火和醫藥嗎?”雍建秋沒時間感懷,開門見山道。
“有。
“但近期不能運,保衛科的劉雄盯死了我。
“南風公司也出了問題。
“不把這個人解決了,買賣談不成。”
洪智有道。
“哎,邊區吃緊啊。”雍建秋發愁歎氣。
他是有錢沒處花。
洪智有是有錢沒法掙。
“掙錢也得有命花才行,抱歉了。”洪智有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要我找人乾掉這個劉雄嗎?”雍建秋也是沒轍了。
“我知道你的人很厲害。
“但這個人是雞鵝巷的老人,平日十分謹慎,關鍵你要真滅了他的口,吳敬中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和餘則成。…。。
“甚至會將你們連根拔起。
“永遠不要小瞧軍統,畢竟津海是黨國的天下,94軍也不是吃素的。
“先說好,我可找不來第二個胡蝶救場。”
洪智有連忙擺手,勸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不是日占時期,可以無所顧忌,乾掉一個鬼子就賺。
事實上,青紅兩方在刺殺要員方麵一直保持著克製。
雙方都有人才、狠手。
誰也不傻。
有時候殺掉一個人,隻能引來更大的麻煩。
“那咋辦?”雍建秋有鈔能力,但這方麵確實沒啥經驗。
“吳敬中會除掉他的。
“就像當初,他忍無可忍除掉了張四爺。
“不過,需要你幫我弄點動靜。
“喜子峰那條路,你能使上勁嗎?”洪智有順手拿了個梨咬了一口。
“那得看多大的勁了。”雍建秋道。
“過兩天,吳敬中有一批酒會從喜子峰路過來津。
“讓你的朋友幫忙營造最近鬨土匪的假象。
“風聲越大越好。”
洪智有邊吃邊道。
“沒問題,那邊駐軍有我們的人,到時候讓他鬆一鬆口子,放土匪下來幾趟搞點事。
“這種事,土匪是最願意乾的了。”
雍建秋滿口應了下來。
“謝了,雍先生。”洪智有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你。”雍建秋喊住了他。
“杜心武前輩有個忘年交,是滄州人,叫李景華。
“他有個外號,你應該聽說,燕子李三。”
雍建秋道。
“他不是早死在北平監獄了嗎?”洪智有聽說過這號人。
“李景華有個徒弟,叫林添。
“是咱們的……”
雍建秋話沒說完,洪智有立即打斷:“是你們的人。”
“彆亂說話,會死人的。”
“是!”雍建秋歉然一笑,接著說:
“前不久保定的交通站出了叛徒,林添運轉物資時被抓了。
“我知道你們吳站長根子很深。
“杜老希望你運作下,把這個人救下來。
“現在胡宗南圍堵的很凶,運轉物資這塊是軍統主抓方向,事情很難辦啊。”洪智有故作為難道。
“津海還有能難倒你洪秘書的事嗎?
“黃金、美元、古玩儘管開口。
“不差錢。”
雍建秋看著他,豪氣道。
“這個人有公職嗎?”洪智有笑問。
“有。
“他是保定保安旅駐軍的下層軍官。”雍建秋道。
“行。
“有皮就能活,不管誰指認他,讓他一口咬死了,就是參與盜竊軍需。
“不過想完全脫身是不可能了。
“去水屯監獄,當一兩年大爺吧。”
洪智有想了想道。
“行。
“杜老說了,隻要能保命就行。
“他眼下正從慈利往這邊趕,要能救下來林添,老先生興許還能見你一麵。
“他是真正的神醫。…。。
“千錘膏,要沒點人情,你就是有萬貫家財也求不到。”
雍建秋低聲笑道。
“那我就靜候杜老了。”洪智有聊完,起身準備離開。
剛到門口。
一輛汽車駛了進來。
一個婦女身上披了巾被,弓著身正等著雍曼珠從車上下來。
“我來吧。”
洪智有笑盈盈的迎了過去。
“你背的動我嗎?”雍曼珠問道。
“試試。”
洪智有張了張手。
“男女有彆。”雍曼珠俏皮一笑,坐在車座邊不動。
“新時代不應該是男女搭配,乾活不累麼?”
洪智有說著攔腰抱起了她。
“誰跟你乾活,你是狗特務,我是……”
雍曼珠側仰著下巴,眼睛像寶石一樣閃亮亮的盯著他。
這個人就像謎一樣,充滿了神秘感。
明明是個情場爛人。
三天兩頭來家裡敲竹杠的惡官僚。
偏偏父親和姐姐都對他另眼相待,聽姐姐的口風,還想讓自己跟他處朋友。
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彆對我放電,我對你絕緣。
“背你,隻是回去好交差罷了。”
洪智有噱笑一聲,把她放在了沙發上。
落地時。
還在她翹臀上掐了一把。
沒法,賊不走空,不沾點便宜,洪智有虧得慌。
“你!
“爛人!”
雍曼珠撇嘴瞪他。
“爛點好,爛了誰糊黏誰一手。
“隻有你這種傻白甜,才會被人扶上高牆當菩薩。”
洪智有捏了捏她的臉蛋,瀟灑的離開了。
“咳咳!”
雍建秋暗自慚愧。
“爸,這個狗特務他又欺負我。”雍曼珠快氣死了。
“這不是欺負,是關愛。
“這年頭像洪秘書這樣的善人、能人,鳳毛麟角啊。”
雍建秋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喟然長歎。
……
夜裡。
下了一場秋雨。
劉雄打著雨傘來到了憲兵隊廢棄的倉庫。
馬奎正和一個後腦殼像犁耙過的光頭魁梧軍官吃酒聊天。
“老劉,來了。”馬奎起身道。
“欽差大人怎麼不回站裡,躲到憲兵隊吃灰來了?”劉雄四下看了一眼,又破又爛,的確是藏身的好地兒。
“老馬,劉科長你們聊。”軍官一抹嘴,準備離開。
“老唐,有事我再找你。”馬奎冷冷點頭。
“老劉,餘則成和姓秋的是紅票。
“我是被人做局了,你是蒼鷹,不可能看不出來吧?”
馬奎坐了下來,夾了一筷子豬肉頭邊嚼邊道。
“我知道。
“黃探長、秋季、餘則成,還有那個洪秘書一起做的局。”劉雄點了點頭。
“我就不明白了,站長是情報界的老前輩,他怎麼就看不出來呢?”馬奎皺著眉頭,鹵豬耳朵嚼的嘎嘣響。
“你辦事太拙劣了,沒有證據。”劉雄道。
哎,站長不是看不出來。…。。
涉及到夫人和蝴蝶。
上邊給的壓力太大,看出來也不能說啊。
這點他是心知肚明的。
餘則成是戴笠點過名的人。
所以,劉雄才不遺餘力的查找證據,為吳敬中分憂。
“我這次先不回站裡。
“你我是一路人。
“這次回來,就是要你我聯手,一起抓餘則成的證據。
“你在明,我在暗,好辦事。”
馬奎冷冷道。
“什麼證據?”劉雄問。
“餘則成在京陵時跟呂宗方的關係。
“他曾被陝西會館的帖老板救過,陝西會館後來被萬裡浪端了,已經坐實那就是紅票的中轉站。
“與司徒光宗屁關係沒有。
“一切都是紅票偽造的托詞。”
馬奎喝了口酒,冷冷道。
“證據?”劉雄重複。
“本來人證我已經找到了,陸軍軍官醫院的孟軍。
“她妻子可以證實,孟軍在會館救過餘則成。
“隻可惜秋掌櫃設局把我坑了。
“我這次回來,孟夫人已經被人滅口,那個軍醫幾日前辭職,不知動向。
“否則憑這一條,我就能咬死餘則成。”
馬奎咬牙切齒道。
“我不是來聽你廢話的。”劉雄對這些死證毫無興趣。
“還有個人。
“萬裡浪。
“他親自搜捕的會館,調查過司徒光宗,並且跟他手下找到過一些殘餘文件。
“萬裡浪和他手下的秦科長調查過,司徒光宗那天壓根沒有去過會館那條街。”
馬奎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劉雄皺眉問道。
我親耳聽他們說的……馬奎不爽的放下筷子:
“你問這麼多乾嘛。
“隻要抓到萬裡浪一切不就清楚了嗎?”
“萬裡浪現在是上滬站主任,不好抓。”劉雄搖了搖頭。
“哼,總部肅奸名單馬上就下來了。
“其中就有他。
“你我得趁早動手,否則他肯定得跑。
“我聽毛森那邊的風聲,萬裡浪已經在準備跑路了。”
馬奎嗤聲冷笑,咂了一口酒道。
“成,我儘量安排。”劉雄道。?萬裡浪,趕車的小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