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就這,你還不死?(2 / 2)

李平望著這二人兩眼一眯,不禁困惑了。?這女人好像情感也沒多深啊。

就喊了一聲小五子。

其他一句詞都沒有。

不是說紅票最講究革命友誼嗎?

回到家。

翠平一頭撲在餘則成懷裡,淚水滾滾落了下來:

“是因為那枚手雷嗎?”

“是!

“來那天晚上我跟你說過‘把茶葉交給克公’的教訓。

“你覺的我是小題大做。

“現在你親眼看到了,劉雄隻要有一絲懷疑,他就會不擇手段像瘋狗一樣糾纏不休。

“一顆手雷,一條人命。

“要讓他發現點確鑿的證據,下一個死的就是你我。”

餘則成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錯了。

“我錯了。

“是我害死了小五子,嗚嗚!”

她沒忍住大哭了起來。

“知道錯了,還哭這麼大聲。

“周亞夫就住在樓下。”餘則成冷冷提醒。

翠平跑開,把頭埋在沙發上嗚咽抽泣了起來。

“彆哭了。

“我今晚跟站長請了兩天病假。

“明早多買點菜,這幾天彆出門了。”

餘則成說完,自行上樓去了。

他知道在洪智有的計劃中,自己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這一票無論如何都得演好了。

……

常德路1號。

吳敬中坐在藤椅上,額頭敷著熱毛巾。…。。

他病了。

氣的。

頭昏腦漲,上火,血壓也上來了。

“哎,老了,一激這人就受不了啊。”吳敬中哼哼著。

“活該。”

梅秋菊一邊換毛巾,一邊叨咕他。

“肖科長剛剛傳話,則成病了,要請幾天假。”換上毛巾,她道。

“請假,為啥不直接打報告,讓肖科長傳什麼話?”吳敬中不滿道。

“這還不明顯?

“人家心寒,怕你了唄。

“洪智有是誰?

“沒山頭沒背景,這麼清白的人,把你當親爹、祖宗一樣孝敬、捧著。

“結果咋樣?

“連句話都沒有,讓你隨便找個理由拉進去動刑。

“你說站裡現在誰還敢指望你。

“老虎養久了還有感情,就你這樣換了我,也得跑。”

梅秋菊喋喋不休的埋怨他。

“什麼叫我隨便找個理由?”吳敬中覺的惱火。

“誰不知道劉雄是你養的瘋狗。

“是,你沒下過指示。

“但陸橋山、則成他們不這麼想,人家隻會覺的你薄情寡義、卸磨殺驢啊。”

“更彆提,人家智有是拿命去土匪窩給咱辦事。

“反手這麼整人家。

“擱誰也得心涼了。”

梅秋菊歎了口氣道。

“哎。

“十三車酒啊,全砸在劉雄手裡了。

“我是真不想他查來查去了,可這人太梗啊。”

吳敬中摘下毛巾,鬱悶道。

“你是領導,他是下屬,有啥難辦的。

“調他走。”

梅秋菊道。

“調走?

“你以為我沒想過,那他會把我也當紅票。

“這個人在紅票問題上,已經走火入魔。

“隻要他覺的我通票,會毫不念舊情,把我賣給戴老板或者督查室。”

吳敬中眼皮一抬,冷哼道。

“那咋辦?

“再查下去,咱這家就散了。

“蕊蕊一天天催錢,你這邊兩大乾將全查沒了,咱拿命供孩子啊。”

梅秋菊一聽也慌了。

“我明天跟他談談,調他到郵政署檢查信件去吧。”吳敬中也是沒轍了。

“試試。”

……

翌日。

吳敬中到了站裡。

身邊孤零零的,也沒個熱和人。

總務科安排的人,桌子都擦不利索。

蘋果一大早就削好皮,都發黃了,看著沒丁點胃口。

“李平,叫劉科長來。”吳敬中吩咐。

劉雄走了進來,神色依然桀驁。

“老弟,坐。

“我想調你去郵政署先躲躲清閒,你覺的如何?”吳敬中笑問。

“站長,你什麼意思?

“連你也不信任我,你還看不出來嗎?

“整個站裡都在背著你沆瀣一氣,隻有我是真心護你啊。”

劉雄雙目一紅,委屈的想哭。

“你的心意我知道。

“但你辦事的手段不對。

“一個人如果大多數人反對,那就一定是你的問題。”吳敬中指著他道。

“你等著。

“我一定會找到餘則成和洪智有的證據。”劉雄咬牙切齒道。

“等你找到了再說吧。

“先去那邊報到。”

吳敬中背轉身,不想再搭理他。

“我還就不信,憑我蒼鷹抓不到他們的尾巴!

“遲早我要親手斃了這兩個奸賊!”

劉雄放下一句狠話,氣衝衝的走了。…。。

“無可救藥的蠢貨!”

吳敬中盯著他的背影,呸罵道。

“站長,餘主任來了。”李平走了進來。

“你杵在這乾嘛,當木頭樁子,好玩嗎?”吳敬中瞪了他一眼。

李平尷尬的退了下去。

呆頭呆腦,沒一點趣味,看著就煩躁。

“則成,怎麼不在家歇著?”吳敬中問。

“臉怎麼了?”

他注意到了,餘則成左右臉頰烏青的巴掌印。

“站長,我想辭職。”餘則成遞上了辭呈。

“辭職?

“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吳敬中皺眉問道。

“小五子死了。

“我和翠平不傻……能看出來。

“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承受不住。

“再者,翠平天天在家跟我鬨,我工作、生活現在是一團糟。

“站長,張廷鍔說他那缺個秘書,想要我過去。

“還請您批準。”

餘則成垂首請求。

“則成,哪個機關沒有鬥爭,你是青浦班的勇士。

“這點小挫折,翻過去就是了。

“回家跟翠平商量下……”

吳敬中好言相勸。

“站長,這不是小挫折。

“小五子和翠平從小一塊光屁股長大,就因為翠平給您送了個東西。

“劉雄就說她是遊擊隊。

“招呼都沒打一聲,把翠平的兄弟給殺了,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我不需要他給什麼麵子,但好歹講一下黨紀國法吧。”

餘則成少有的打斷吳敬中,急促道。

“還有洪秘書。

“您未來的侄女婿,我曾經以為他一定是跟您到最後的那個人。

“連他都差點死了。

“站長,劉雄不就怕我是紅票,竊取黨國機密嗎?

“我惹不起,走還不行嗎?

“求您看在過去師生一場,給我條活路吧。”

餘則成說完,九十度鞠躬,低頭不起。

“我已經把劉雄調到了郵政署,他不會再查你們了。”吳敬中理虧,隻能強行苦勸。

“老師,您信嗎?”餘則成緩緩抬起頭,冷笑道。

吳敬中盯著他看了很久:

“一定要走?”

“一定!”餘則成很堅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你吧。

“軍籍掛在站裡,人去張廷鍔那上班。

“日後方便了,再回來。”

吳敬中見勸不住,隻能答應。

“謝謝站長。”

餘則成再次鞠躬,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洪智有身上的傷痕已經開始結痂,住在醫院純粹是耗時間。

“智有,我這身衣服咋樣。”

一身西裝領帶的餘則成走了進來,炫耀道。

“比中山裝好看。

“正好一身痂,渾身癢癢陪我到樓下走走。”洪智有道。

“居然讓你走了,看來老吳還沒痛到根子上。

“這些人都能詐,雍先生估計也得給你上批老貨助一臂之力,到時候有老吳哭的時候。”

到了樓下後花園僻靜處,洪智有低聲笑道。

“是的。

“他一天不殺劉雄,我就一天不回津海站。”餘則成點了點頭。

“會的。

“殺死劉雄的不是愚蠢,是金錢。”洪智有一針見血道。

“老謝的照片搞到了嗎?”點了根煙,他問。…。。

“搞到了,已經寄給了陸處長。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會兒橋山已經在老吳辦公室了。”

餘則成露出一絲玩味笑意。

……

辦公室。

吳敬中心煩意燥的把玩著青銅壺。

沒了二將,總覺的站裡缺了點人味。

“站長。”

陸橋山走了進來。

“有事嗎?”吳敬中笑問。

“這是剛剛有人扔在咱們監視的報攤上的。

“您看看。”

陸橋山打開信封,裡邊是幾張照片。

吳敬中翻了翻。

他不認識唐武和謝若林。

“有問題嗎?這兩人。”吳敬中皺眉問。

“有大問題。

“這個人叫唐武,憲兵司令部執法隊長。

“這個人,叫謝若林。

“是津海中統調查科的科員。

“唐武跟中統的人勾連。”

陸橋山指著照片解釋道。

“這些小嘍囉的事,管那麼多乾嘛?”

吳敬中心煩,津海站都沒管好,哪有心思管那一攤。

“問題是,唐武曾和劉科長聯手對付洪秘書,那十幾車物資,您忘了嗎?”陸橋山提醒。

“你什麼意思?”吳敬中眉頭一凝,嚴肅了起來。

“很明顯,劉科長跟中統有勾連。

“這就是吃裡扒外。

“故意栽贓陷害洪秘書啊。”

陸橋山解釋。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這件事先不要聲張,我自會處理。”吳敬中沉思了片刻道。

“好吧。”

陸橋山一見這架勢,刁狀又白告了。

“劉雄啊,劉雄。

“莫非你真的想找死!”

吳敬中拿起那些照片,狠狠撕了個粉碎。

宣泄了情緒。

他整理好衣服,叫上肖國華,親自去醫院。

今兒是洪智有出院的日子。

折了一隻黑手套。

還有一隻白的。

還行。

得馬上讓洪智有運作起來搞錢。

要不然蕊蕊那邊頂不住了。

……

來到醫院。

洪智有已經沐浴完,容光煥發。

“老師,您怎麼來了?”洪智有恭敬道。

“接你回站。

“老實說,這些天你不在,我都不習慣了。”吳敬中笑道。

“正好,我也想回去了。

“好久不給老師辦事,我也閒不住。

“俱樂部那些太太一天一個電話往醫院裡打,躺不起了。”

洪智有輕鬆打趣道。

“智有,上次的事……”吳敬中怕他有情緒。

剛要安慰,洪智有大度道:

“老師,我知道你的難處。

“不說了,先回站裡。”

吳敬中大喜拍了拍他的肩:

“你比則成明事理啊。”

……

到了站裡。

洪智有正聽吳敬中吐家裡的苦水呢。

就聽到外邊警笛大作,傳來一陣騷亂響動。

肖國華快步衝了進來:

“站長出事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吳敬中喝問。

“北洋大學和南開大學的學生好幾百人,正在衝擊咱們的站門。

“說洪秘書收受賄賂,津海站私放漢奸走狗。

“他們在抗議呢。”

……

洪智有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終於是來了!

劉雄。

這最後一板斧,我就不信還掄不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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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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