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前兆,顧琢的眼前,有些模糊,依稀隻能看清是個過道。
是醫院的過道。
他的身旁,似乎坐著爺爺奶奶、大伯一家。
好吧,就連劉軍他們幾個都過來了。
‘我在這裡乾嘛呢?’
顧琢有些恍惚。
他的記憶很模糊。
一直到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走出來,他才‘看到’自己匆匆從椅子上站起身,跟著旁邊的人一起圍上去,詢問著醫生一些什麼。
整個畫麵都是第三人稱視角,他沒聽清楚,自己上去問了些什麼。
還沒等顧琢再繼續瞧下去,畫麵一轉,便是父親躺在病床上。
‘咦,爸在這裡乾嘛。’
顧琢更疑惑了。
畫麵裡,自己站在病床前,正跟著旁邊的堂哥說些什麼。
父親躺在病床上,卻就連說話的力道,都有些微弱了。
整個人更是消瘦得不成樣子。
還沒等顧琢再細瞧,畫麵又是一轉,自己正拿著盆子,幫父親擦拭著身體,趴在他身邊傾聽著什麼,接著是空蕩蕩的病床、坐在車上回家、靈堂……
很多很多的畫麵,在他的眼前浮現,還有很多很多聽不清楚的話。
顧琢有些惆悵、有些壓抑。
“小琢,小琢!”
恍惚間,顧琢隻聽到耳邊有人喊了自己一聲,猛地從夢裡被驚醒。
仔細一瞧,自己是在車上,順著車窗往外瞧,除了遠處的商鋪,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旁邊,爺爺正坐在旁邊。
前邊,駕駛位上是大伯,副駕駛位是堂哥。
“沒事吧,小琢?”
爺爺有些枯瘦的手掌伸過來,抵在自己額頭上。
顧琢能感覺得出來,渾身濕漉漉的,大汗淋漓。
“沒事,就是做了個夢。”
他回著,或者應該說,自己又把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又在夢裡經曆了一遍。
顧琢從車窗往外瞧,任由夏季的暖風吹在自己的臉上。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過得很是恍惚,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有些事情,是一早就有預料到的。
手術失敗了。
當初醫生也曾明確闡述過,手術的成功率,並且建議可以到羊城或者是申城、燕都那樣的大城市去就醫,成功率能提高不少。
但顯然,他們家是沒有這個能力去達成的。
而父親也一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在手術失敗後,他又在病床上躺了近一個月,直至離世。
接著便是在親戚間,通告這件事情,在爺爺和大伯的協助下,布置了流程。
他們沒有去殯儀館,而是在爺爺居住的老宅裡,請人來做了白事。
因為各自都有要忙碌的事情,所以白事用了最簡潔的方式,隻持續了三天。
白事結束後,又進行了火葬,並且把骨灰送到訂好的墳山上。
那墳山算是公有的,鮀城這邊有不少人家都葬在那裡,他們顧家祖上也有不少人都在上邊。…。。
再之後,便是顧家招待著前來悼念的親戚朋友們,一起吃了一頓簡單的素齋飯。
總總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明明很重要的事情,但去回想時,卻也就是短短的幾個節點能記清楚。
“小琢,要不然還是去你大伯家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