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會覺得果然是塑料姐妹情,居然死了還要被姐妹搶名分吧。
實則真心實意報仇的某姐妹:……
卸下熊姥姥馬甲的公孫蘭壓下心中的怒火與被強行與霍休扯在一起的惡心。想到江南路上遇到的一人,留下得後手,她冷笑一聲:“本是為了讓他順手把你的屍身盜出,割下頭顱祭我七妹。如今,我倒是改變主意了。”
“林素,你且得意。除夕之前,我便讓整個江湖見證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毒人不成,公孫蘭轉頭又想出一道毒計。
她寫下一張紙條,放飛一隻白鴿。
白鴿咕咕叫著展翅而非,往不遠處的江南飛去。
眾所周知,紅鞋子組織是由幾名女子組成。但身為馬甲眾多的紅鞋子頭領公孫蘭,可用之人卻是不少。
再者,隻是傳個話而已,並不難。
臘月二十五。
回老家祭祖的林詩音終於回來。
除去隨身的兩名丫鬟與林素強加的八名侍衛外。十一人的隊伍,在回來後,成了雙數。
“這是……”與漂亮姐姐貼貼後,林素把視線投在林詩音身後的丫鬟身上。
不怪林素會注意到她。
府中仆役,被霍天青調’教得很好,也因她平日喜靜,在府裡的大半時間都是窩在房中一頭紮進醫書裡。所以,她這個主人,在仆役眼中還不如林詩音來得熟悉。也因這份陌生與距離,加之霍天青不知道給他們灌輸了什麼,這些人對她恭敬忠心是有,但親近不足。整個林府中,護院小廝等人還好,但丫鬟侍女,就沒有如此敢抬著頭,一瞬不瞬瞧著她的。
身上視線多了一道,明晃晃的,林素想不注意都不行。
目光尋過去,是一名眼生的女子。
女子身量清瘦,倒是比她和林詩音都高了半掌。
瞧著陌生,但貌美。
似一朵開得正豔的桃花。
是哪怕一身粗布白衣,都掩不住的豔麗。
這般姝色,可不是她府上清秀可人的侍女。
“她是我路上遇到的。年紀輕輕,在臨近過年時,唯一的老父也去了。她出身窮苦,身無長物,為給父親買口薄棺,隻能賣身。當時她正被一群紈絝圍著,我瞧著不忍,給了護衛銀子幫她料理了後事。之後,她便以我的丫鬟自居,為奴為婢,隻為報恩。說到這裡,林詩音也是為難,“我勸說不住,又憐她孤身一人在寒窯受凍過年,便私自做主,讓她跟我回來了。”
林素:“……”
聽完全程的林少宮主沉默了。
這為報恩給人當牛做馬的套路聽著怎麼這麼熟悉?
還有這賣身葬父的故事。
這不是上一世她還在凡間當郡主時那京城裡有心女子為釣凱子的路子嗎?
總不能是她這體質傳染給林詩音了吧?
見林素皺眉,神色古怪。林詩音抿抿粉唇,手指輕輕扯了兩下她的青色衣袖,小聲在她耳邊道:“阿素,我瞧過了,事情做不得假。丫鬟也跟我悄悄說了,她雙手都是繭子,是常做活的。”
“若是你覺得不妥,我年後給她一筆銀子放出府就是了。”
哪怕前十幾年長在深閨,但這樣簡單的識人之術林詩音還是會一點的。加之林府的主人是林素,又不是個男的,她領回個貌美女子也不會對雙方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見林詩音為難,林素的眉頭鬆開,對著她笑笑:“ 你也是府中主人,自是能做主的。不必覺得為難。”
這女子也是有眼力見兒的,直接跪下身來,抱住了林素的大腿,一臉乞求道:“求小姐給條生路!”
林素身邊就是林詩音,剛剛為說悄悄話,後者跟她湊得很近。所以,猝不及防之下,也躲無可躲,林少宮主還真就被人抱了大腿。
“……”
一回頭,林少宮主的麵色恢複冷漠。
她把腿往後撤了撤,沒撤出來。反而好像讓這女子覺著她要拒絕一樣抱得更緊了。衣衫嚴實包裹下的雙峰緊緊貼著林素的大腿,讓她不適皺眉。
她是愛和漂亮姐姐貼貼,但目前僅限於林詩音。更何況如今是以這種方式“貼”。她和陸小鳳去逛青樓,也沒有見過人家姑娘直接帶球撞人的。若把她換成個男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在暗示什麼呢!
況且,這觸感也硬了些。哪有林詩音的香香軟軟?還不如樓裡頭的姑娘們呢。
“沒什麼生路不生路的。”她半垂著眸子,自上而下睨著跪地的女子,淡漠道:“詩音憐你,我自不會把你趕出府去。”
“這是林府,姓林的便是我和詩音,主子唯有我們二人。這點你要清楚。”
“我醜話說在前頭,府上沒有男主人。你若是想尋個前程,怕是找錯了地方。若是想離開,誰也不攔你,年後去賬房領筆銀錢離了林府自尋出路。”
女子自是不肯走的,她含淚搖頭:“小姐,小女沒有旁的心思,為奴為婢,隻為報恩還情。”
“恩情倒是不必。”林素道:“勞作還清詩音給你出得銀子倒也並無不可。”
女子麵露喜色,卻聽林素又道:“隻是……”
“既然是勞作抵債,在哪做活都是一樣的。”說著,她轉頭對林詩音輕聲道:“你院子裡的丫鬟都是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用慣了,再添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進去怕是添亂。”
這底細不清楚的人,林素哪敢把她放在林詩音的小院。
彆忘了,如今她外頭還有個想要她命的熊姥姥呢。
誰知道這老婆子還有沒有幫手。
“我院子裡正好缺了個灑掃的丫鬟,讓她過來我這邊如何?”
“會不會麻煩到你?”林詩音自是知曉林素喜靜,一忙起來不愛被人打擾的。
林素搖頭笑笑:“隻是掃個院子,不算打擾。”
“那便好。”
三言兩語,兩人敲定了女子的去向。卻不知如今正合她意。
林素再度垂眸,半闔的雙眸清冷:“叫什麼名字?”
“明視。”
女子紅著眼眸,乖覺答道。
——兔子?
林少宮主不禁挑了挑眉梢。
【凡祭宗廟之禮……兔曰明視。】
她瞧了瞧女子一雙紅了的水眸,心中可有可無地一笑:倒也貼切。
“小滿。”她喊府上管著侍女的大丫鬟。
“主子。”
“收拾出一間屋子,再拿身襖子給她。”
說完,林素掃了眼她身上單薄的粗布白衣。她背後倒是披著大氅,但那一看就是是林詩音的。
天兒這麼冷,也不知道這是怎麼挺著在街上賣身葬父的。
憐惜之餘,林素心中懷疑又多了一分。
“起來吧。”她伸出手。剛剛還對人冷漠相對,現在竟親自把人扶起。
但林素沒去扶她的胳膊,而是選擇去抓她的手。
明視起身,像是受寵若驚,不敢讓手中沾的土臟了她,局促地收回了手。她擦擦眼角的淚,感激道:“謝小姐收留。”
兩隻手雖說相觸隻是一瞬,但對林素來說也已是足夠。
她的視線落在自己這個新上任的美豔丫鬟擦淚的手上,微斂的眸子中神色漸深。
素手白皙纖長,手掌帶繭。
確實如詩音的丫鬟所說。
但這並不是一雙勞作的手。
她長繭的位置不對。
使武器,手上也是帶繭的。
林素眯起雙眸,嘴角掛笑,神色暗藏。
她狀似憐惜地抬手擦了擦明視下顎掛著的,已經半乾的淚痕:“莫哭了,天冷,著心凍了臉。”
她的力道有些重,動作也生疏,好似並不熟悉這般憐香惜玉之舉。但沒事兒能跟陸小鳳去青樓鬼混,甚至前世也是合歡宗名下風月樓常客的林少宮主怎麼可能這點兒經驗也沒有?
她隻是想確認一下臉上這張皮是不是真的。
自上官飛燕一事,林少宮主可是開了眼界。她當然要確定一下。
明視臉上白嫩的肌膚都被她搓得似乎有些泛紅。許是也知道自己力道有些重了,林素收回手,放到唇邊乾咳一聲:“去吧。”
“是。”
明視的背影隨著長廊轉道消失,林素收回隱晦的目光,眸色卻越來越深。
臉上的皮子是真的,卻是個摸過兵器的。但從內息來看,內力並不深厚。當然,這也可能是故意偽裝。
一旁的林詩音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疑惑問:“阿素,怎麼了?”
“沒事。”林素朝她一笑,收回心緒。
左右這張臉是真的。明日叫陸小鳳來瞧瞧好了。這般嬌豔美麗的女子,他若見過,絕對會有印象。
林少宮主想得挺好。
不過……
“嬌豔美麗”的倘若不是女子呢?
抱著一身衣物連連感謝送走小滿的明視掃了一眼手中半新的襖子,撇撇嘴扔到了床上。
她靠在床邊,取出麵鏡子,借著天光照照自己美麗的臉蛋兒。
揉揉方才被林素搓揉的位置,不由嘀咕道:“小丫頭可真不知憐香惜玉,這張臉可是人家一直花著大筆銀子養著的。說上手就上手。”
這時候說出的話,音色不再嬌柔。反而帶了幾分低沉,雌雄莫辨。
抱怨完,他又笑了出來:“不過倒也機警,幸好沒易容。”
“神醫林素啊……”他念叨了一聲,又不情不願地歎了口氣:“真是不想蹚這趟渾水,但誰讓公孫蘭這狠心的婆娘手裡握著我的把柄呢。也不知她是從何處得知這件舊事的。”
“不過這丫頭生得倒是極美,哪怕是我閱遍花叢也沒見過這類清麗出塵到如此地步的。”
“真真是如世外仙子一般啊……”他嘴上說著讚歎的話,眼中浮現的卻是低俗的欲望。一雙美豔的桃花眼,瞬間沒了美感。
“也不知道,滋味如何。”
他仿佛口中乾燥一般舌頭舔了舔上嘴唇。若是美人,隻覺得惑人。但配上那雙惡意又充滿欲念的眼,隻覺得讓人作嘔。
可他卻不以為然,甚至還道:“若是拋開此事不談,這趟林府倒是來得值了。”
“誰能想到這偌大的府上藏了兩位絕色的美人兒啊。”說著,他吧目光投向西邊兒,那是林詩音的院落。
“好妹子,等哥哥辦完正事兒就來疼你。”
然而,這仿佛心有成竹的“明視”並不知道,正院的林少宮主在一眾仆役略帶驚悚的眼神下,又掏出了她那把六尺來長的大刀。
隻見,林府的主人舉刀揮了兩下,帶起一股寒風。
又見,她仿佛自言自語道:“你說,這把刀還用不用磨一磨?”
心懷叵測的人都來偷家了,她自然要準備“迎客”。
她這兩米來長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沒人回答她。就連識海內的小係統都捂著眼睛保持沉默。
最後,隻聽林少宮主皺起眉心,仿佛不滿道:
“嘖,總覺著鈍了些。”
“你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