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忍不住罵道:“真是個掃把星,隻要一遇到他,準沒有好事。”
正說著,賈政已經掀簾進來了,裹挾著衝天的怒火席卷了整個屋子。
賈政黑著臉坐下,氣衝衝地對著王夫人冷哼一聲,嚇得王夫人心裡忍不住發顫,“老爺......”
“你彆喊我老爺。”賈政看起來氣得不行,猛然又站起來,怒聲嗬斥著屋裡的下人們都出去,指著王夫人道:“我該恭恭敬敬喚你一聲二太太才是,我又是何等人物,如何配得上二太太這一句老爺,二太太休要折煞我了。”
自從嫁進榮國府,這樣的重話,賈政幾乎從未對王夫人講過,一時間竟讓她羞也不是,惱也不是,神色惶惶不知所措。
“老爺!”王夫人突然跪下,拉著賈政的袍子哭泣道:“老爺這樣說,是讓我無地自容啊。”
賈政撇開她,“你做了那樣的事,還敢說我讓你無地自容,我看是你讓我無地自容。”
王夫人被他推坐在地,掩麵啼哭,看著很是可憐。
她都這個年紀了,要不是這次做的事實在過分,賈政也不會這樣對待她。
“且不說澄玉的身份,就說澄玉是我的親外甥,是敏妹妹的兒子,你也不該如此待他。”林澄玉比賈寶玉還小些,就這般出息,賈政實在喜歡的緊。
他深受儒家思想熏陶,覺得隻有這樣的人才是好孩子,比他兒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出息的孩子,竟被這蠢婦如此欺負,如何能讓人不生氣,外人看了又如何看待賈家。
“賈家的臉麵都被你丟儘了。”賈政甩袖坐下,冷眼看著王夫人,“薛蟠是你外甥,每次來了你就是親親熱熱的,澄玉難道就不算你外甥了?澄玉每每過來,你待他不是橫眉冷對,就是冷冷淡淡,打量我不知道呢。”
賈政冷哼一聲,“為了你待澄玉的態度,我在澄玉麵前也是愧疚得很,幾次三番忍耐不住想告誡你幾句,偏澄玉那孩子懂事,多番在我麵前說你的好話,這才作罷。”
“你不知收斂也就罷了,竟還得寸進尺。”王夫人掩麵而泣,讓人看不清神情,賈政越說越氣,眼睛瞪的老大,“寶玉的事已是定局,澄玉就算在皇上麵前有幾分臉麵,難道還能逼著皇上改了聖旨不成?”
王夫人忍不住回道:“他和臨淮王交情那樣好,平日裡沒少炫耀,他說不上話,難道臨淮王也說不上話?”
“不過就是想看我和寶玉的笑話罷了。”王夫人覺得賈政是被林澄玉的花言巧語蒙騙了,“要是他真的有心幫忙,這點事算什麼,我看他就是心口不一。”
“他如今是寧安侯,見了我仍是恭敬又親熱,可見他不是你口中那樣的人。”賈政恨不得林澄玉是自己的兒子,一想起賈寶玉那不爭氣的樣子,就忍不住恨聲道:“依我看,寶玉此番能為國出些力,也算是不枉生他養他這一遭。”
王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失聲道:“老爺!寶玉是您唯一的兒子了,難道您就忍心他與咱們骨肉分離?”
賈政神情冷酷,“能有幸為國效力,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王夫人像是從來不認識麵前這個人,失神地望著他無情的雙眼。
賈政臨走前,俯視著地上的王夫人,冷冷地留下一句:“這些天你就在院子裡不要出去了,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