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收購一整個成熟體係。
孫兆興沉默了一下,忽然幽幽看著謝昭:“你咋知道那些縫紉機我沒賣?”
“沒人收呀!”
謝昭笑得理所應當:“當初這製衣廠掛的是向陽鎮集體的牌子,錢可以拿走,但是縫紉機還打著集體財產的標簽呢!陳東海當初把縫紉機給你,是不是還很大方告訴你,隨便你處置?”
孫兆興牙齒咬得咯咯響。
這也是他記恨陳東海的最主要原因。
好聚好散。
可特麼他把現金全帶走,留下三十六台縫紉機,說是賣出去抵債,多的錢都給他。
孫兆興也興衝衝的賣過。
但是。
誰敢買?
這可是向陽鎮集體的財產!
不出具證明,一台縫紉機一百多元,買回來花了錢不說,還有可能背上投機倒把,偷人民財產的罪名!
得不償失!
於是,幾次下來,縫紉機全都堆在了倉庫裡,一把大鐵鎖掛著,到現在還在吃灰。
“那你怎麼買?不怕彆人告你?”
孫兆興盯著謝昭,疑惑問道。
謝昭聳聳肩,“我掛牌,辦廠,幫咱們向陽鎮拉高經濟收入,還給咱們集體交稅,誰說我?”
孫兆興:“……”
是沒毛病。
他也不再糾結,這一批貨要是真能出手,他媽的這機米廠的活兒誰敢愛誰乾!
“走吧,我帶你去。”
一根煙抽完,孫兆興長呼一口氣,他轉頭朝著屋子裡打了聲招呼,這才帶著謝昭往外走。
穿過南街,原來的製衣廠就在北街儘頭,靠近向陽鎮邊緣的位置了。
但是,距離石水村更近了。
一條兩米寬的石頭路從主乾道分叉出去,從石頭子兒縫隙裡長滿了不少雜草,都有半人高了。
看著這條路,孫兆興心裡有些感慨。
當年向陽鎮撥了廠址下來,路不通,而他為了省錢,這條石頭路可是他用肩膀拉著板車,一車車石子兒從河邊拉回來鋪的。
肩膀磨得到處都是血,地上每一個石頭子兒都是自己一個個裝來的。
那時候,陳東海感動得紅了眼,信誓旦旦告訴他,一定要一起努力,?掙錢,讓他們一起過上好日子。
可後來……
哎。
不提了。
孫兆興將蘆葦踩下,在前麵帶路。
進去一百多米,一個小小的廠房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這是老舊的大禮堂。
早些年大禮堂搬遷,這裡又塌了一半,向陽鎮這才批給了陳東海。
孫兆興帶人修補好,又在旁邊新建了一個倉庫,這廠房才算是完工。
青磚結構,木頭屋頂,蓋了瓦片。
一麵牆上依稀可見斑駁的紅色油漆,寫著早些年的標語。
——講文明、講禮貌、講衛生、講秩序、講道德。
而另外一麵牆上,則是掛了一個白色的大木板。
白色的底,黑色的漆。
寫著——“海興製衣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