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桌上的是個小巧的機械錄音機,用兩節七號乾電池作為動力,有一個拾音敏感度極高的喇叭,所以在特殊磁帶的配合下,可以錄製到一些超出人耳聽力範圍的聲音。
而那小巧的錄音帶,則支持45分鐘的錄製。
在這些信息潺潺流過心田時,葉榕已開始用穩定的語調,挑選著不會引起歧義的單詞,描述自己在鋼鐵廠中的見聞:來自秘密軍事係統的退役衛兵,雖然老舊卻專業度極高的通訊設備……
以及,對方口中的“籠子”。
其實葉榕在說這些的時候,視線也一直落在盧卡斯臉上,不出他所料的,對方在聽到那高壓配變電站一直在使用時,眼神便閃過一絲了然神色。
當葉榕又提到自己從他人口中聽到的“籠子”時,看得出盧卡斯是很艱難得忍住了想要開口詢問的欲望。
在講述時,葉榕秉承著一個中立者,或者該說有些冷血的角度,沒有摻入任何個人情緒,乾巴巴描述著眼前看到的、耳中聽到的一切,形容詞也是簡單直接,不會選擇雲裡霧裡的。
就算描述自己在小樓中看到的景象,葉榕也是有什麼說什麼,就像進入其中的並不是他,隻是一個監控頭一般。
他語速控製的極好,待到錄音機的錄音按鈕哢噠跳起的前一秒,正好講到自己離開鋼鐵廠。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沉默聽完了這些的盧卡斯,則長出了口氣,對著葉榕點了點頭,拿起錄音機走到房屋角落,那裡有一個兩頭圓潤的圓筒,他打開上蓋把錄音機放進去,接著捧起圓筒放到前方一根葉榕以為是下水管的圓管中,關上蓋板。
隨著他扳動隱蔽處開關,管子裡響起像是呼嘯的風,飛快穿過狹窄縫隙才有的尖銳嘶鳴聲,緊接著又是啵的一聲響起。
葉榕恍然,這是他隻在曆史書上看到過的蒸汽郵件係統,隻是不知它是點對點傳輸,還是有一個類似郵局的中轉站。
回身去冰箱裡拿出一瓶酒,盧卡斯給自己倒了杯一口乾了,之後才提溜著酒瓶坐到葉榕對麵,還未開口說話就又是長籲了口氣。
“怎麼?我說的讓你不滿意了嗎?”
盧卡斯搖了搖頭:“葉先生,我猜你一定有許多問題,不如現在問出來,我能回答的會儘量回答你。”
葉榕當然有許多問題,尤其是鋼鐵廠中那通了高壓電的籠子裡到底關著什麼,塔拉索夫幫一個躺在女人大腿上收錢的,連當大人物的黑手套都會被嫌棄的底層幫派,怎麼就摻和到這種事裡了?
說句難聽的,現在所經曆的一切,已經開始顛覆葉榕的舊有認知了,上一世他要是能看到這些玩意,第一反應也是自己不小心吸入或者是攝入了有毒物質。
但試紙測試的結果,卻並不支持這種簡單的解釋。…。。
此時還能表現的這麼淡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受過的訓練,不允許他表現出慌亂模樣。
但現在顯然有一個解決疑惑的機會,可葉榕卻也深知想要得到正確答案,要麼表現出對相應領域的了解,要麼就裝作白癡模樣引出對方的講述欲,一正一奇互相配合才是王道。
不過拿捏人心這塊一直是他的短板,他更擅長的是用各種手段把人嘴撬開,所以斟酌了半天,也隻能是開口問道:“我不明白,為何這種事會出現在底特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