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巷子裡憑空多出針線。
少年眼帶殺意,冷冰冰道:“薛九靈,你在說什麼夢話?你是想要我用這根針戳死你嗎?”
刑水水抱著手,凡人在法術麵前壓根不值得一提。
她嘟囔:“你試試。”
法術很快發作,少年彎腰撿起地上的針線,對著裙子上的破洞一針一針縫補,臉色難看。
刑水水笑著重複:“你試試。”
他怒道:“快把妖術給我解開!”
少年隻看了一眼,她這條裙子雖看起來好看,但經不住細看。被縫縫補補了很多次,縫得很歪,不堪入目,看上去全是她自己縫的。
他越看越煩,神情有些氣急敗壞:“解開。不然我弄死你。”
刑水水做了個鬼臉:“誰要你弄破我衣服的?你自找的。你應該慶幸的是我阿姊在,要不然就不是縫件衣服這麼簡單了。”
即便他不情不願,衣服還是縫好了。縫的很好看,刑水水想,快比上阿姊縫的了。
她抬頭見少年一臉殺意:“彆掙紮了,你一個凡人是掙不來術法的。”
“這樣,你服個軟,我就給你解開。”
她執拗道:“你向我服個軟。”
可下一秒,他卻掙脫法術的束縛,揪住她的裙子,將她從石頭上拉下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
刑水水一個沒反應過來,壓在他身上,手按著他胸膛,雙唇輕碰,又一觸即離的感覺特彆微妙。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怔了許久。
桃花落下,落在她的肩膀上。
時間仿佛靜止。
少年看著她臉上的惱怒,唇角竟牽起諷笑:“膽子還挺大。”
刑水水生氣了,雙手掐著他的脖子:“想死嗎?要你縫個衣服怎麼了?宮宴的事我都沒找你呢。
“哦。”少年笑了,故意激怒她,語調刻薄又輕浮:“你沒聽說過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人這麼這麼壞!
明明是個凡人,舉手投足卻很有壓迫感。
他抓住她的手腕,滿臉譏諷地靠近,刑水水本能地躲。手腕已經被他按在牆上。
少年壓近,勾唇:“你怕我?”
眼皮微垂,投下一片陰影。
誰怕他?
刑水水剛要動手。
“小九!半夜不睡覺。你這麼跑這邊來了,你......你怎麼坐在彆人身上!”
刑水水回頭,薛莊心扶著牆都快暈了。
她一把推開對方,四肢僵硬地走到阿姊身邊:“阿姊,我,我就是睡不著出來散散心。不,不小心撞上了。”
原本是來找沐子遇,但是找了很久,沐子遇都沒找到。仿佛這個人就沒存在過。她們沒辦法,總要回離火山莊,花燈節之後就走了。
以上,是刑水水第一次來駱丹國發生的事。
刑水水看著手腕上的紅線,又變短了。
第二次來駱丹國是在鏡無雙死後。薛三思收到了一隻信鴿,來自無相山。
信鴿帶來了鏡無雙的死訊,同時也帶來杜諦竹的話。刑水水當時還以為杜諦竹真的成功殺了他師父,嘲他虛偽。可杜諦竹說,鏡無雙的死是靈山人乾的。
杜諦竹在信上寫:
各位道友,世界之大,有人有妖,人修人道,妖有妖道。我們本來互不乾涉,奈何那些心胸狹隘的靈山人容不下我們!今日,他們可以殺了我師父??當今最優秀、最厲害的鏡術宗師。明日,死的可能就是你,是我,是我們每一個人!
他邀請幾方大妖在駱丹國會盟,其中就有離火山莊。刑水水那時堅信鏡無雙是被杜諦竹所殺,靈山隻是個幌子,勸阿姊不要去。
可阿姊卻說:“這次會盟,被邀請的都是鎮守一方的大妖。無論何緣由,我們總不能怯場,不僅賣杜諦竹一個麵子,也讓人家看看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薛莊心拉著她的手,認真道:“小九,離火山莊不隻有你有我。還有我們要守護的族人。”
就這樣,刑水水與薛莊心又來到駱丹國。
一年後再來,刑水水一望那站在城樓上的將軍,似乎更英姿颯爽了。
入城時,她們遇見了刺客。簡單來說,這刺客不是衝著他們,而是衝著符戚將軍。
“有刺客有刺客!是敵國的刺客。”
“大家彆害怕,符戚將軍在。不會有事。”
人間糾紛本與她們無關。奈何暗處偷襲的箭對準,稍微一偏移就是阿姊。
刑水水右耳微動,反手抓住飛過來的暗箭,此刻,箭尖正巧對準少年的脖子。
離火繞上箭,箭矢化成飛灰。
符戚將軍的眼瞳中映出火光,還有她的身影,很久都沒移開。
刑水水伸出一根手指,笑嘻嘻道:“你欠我一條命。”
“哦,”少年很凶,“不還。”
刑水水:“......“
這人是怎麼活到這麼大不被打死的。
刺客全部落網,刑水水覺得沒意思,挽著阿姊的手去會盟的地方。她走的太快,也就沒聽見少年後麵的那句:“??除非你親自來拿。”
會盟上,杜諦竹講了許多客套話,可他私下裡找了刑水水一次。
他說:“小丫頭,靈山要動手,你們離火山莊肯定首當其中。我們合作,一起對付靈山。你有離火,我有鏡術,對我們雙方都好。”
刑水水隻當他是自導自演,吃點心比聽他講廢話可有意思多了,她吃完點心後說:“不要。”
“靈山跟我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對付靈山。”
杜諦竹氣急敗壞道:“你若答應,我便給你一樣寶貝。這寶貝若用的好,可助你大殺四方,無人再敢挑釁你們離火山莊。”
刑水水當時想的是這杜諦竹滿肚子壞水,要真這麼好的寶貝他早就留給自己用了。當即就拒絕了。但是現在這殼子裡不是當時的刑水水。
她聞言心下一動:“什麼寶貝?給我看看,我考慮一下。”
杜諦竹施了個咒,憑空多出一個盒子。他打開盒子。
刑水水一看,裡麵正是一株嬌小的洛玉花。
難道......後麵的洛玉花泛濫一事是駱丹國在幕後指使?她仔細思考了一下,這不像杜諦竹的性格,杜諦竹這人乾壞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不屑於偷雞摸狗。
杜諦竹道:“怎麼樣?你若與我聯手對付靈山,這株洛玉花就是你的了。”
刑水水問:“這破花有什麼用?”
杜諦竹:“沒眼力見的小丫頭。這是洛玉花,不是破花。能夠提高人的修為。”
刑水水:“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留給自己用?“
杜諦竹道:“洛玉花隻能在人的身體裡繁殖繁衍,我忙著對付靈山,沒這麼多心思培育采摘,況且成熟後還要練成子母丹才能使用。”
刑水水:“子母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