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驚奇了。他是唯一一個中了若夢蟬不死的。”
還是自願服下的。
刑水水想起在溯源裡看見的赫連生。明明這麼痛苦,被囚於回憶中,還是時刻捏著那個小金魚香囊,從沒有放手。
有的人相識幾百年還是令人生厭,有的人明明認識不滿一年,卻能被花五年的時間來銘記於心。
赫連生,這些年,最痛苦的應該不是祭天台上的那刀吧。
若不是今日所見。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分開之後,赫連生是怎麼過來的。
阿姊,你知道嗎?
解元三千七百二十年。
我遇見一名捉妖師,
他驚才絕豔,愛我勝過他自己的性命。我受寵若驚,無以回報,決定等事情全部解決就永遠留在他身邊。
告彆族長,刑水水回到破敗的寨子,風雪停止,積雪消融,這邊已經有了變化,血跡被清理掉,起了很多簡陋的衣冠塚。
赫連生在寒風中等她,手抱著桃源劍,眉眼俊秀,白袍勝雪,朱色的發帶是雪中唯一的亮色,看得她心頭直泛酸。
見她兩眼紅腫。少年一愣:“沒拿到解蠱辦法?”
刑水水道:“拿到了。”
“她欺負你了?”
“沒有。”
“那邊有人欺負你?”
“我手冷。”
她抬臉望著他,唇色很蒼白。赫連生低眼,點燃指尖符火,火光照亮少女臉龐,也給他眉骨下方留出一片陰影。
刑水水覺得他還是不懂,伸手抓他手指,少年指節的符火瞬間熄滅。他看向她,發帶糾纏著飛起來的頭發,有些不解。
少女也目不轉睛盯著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秘密,眼一彎,紅發繩在冷風中上下起伏。
“赫連生,你的手好像比符火要暖。”
話音落,她感覺赫連生試探性將手掌貼近自己的手心,一股熱流襲來,他的手確實很暖,手中寒氣散去了不少。
但是少年貪得無厭,手指微微一彎,捉住她一整隻手,將她稍稍拉進了點:“這下好了沒?”
他指腹微壓她掌心。刑水水隻覺得手心的熱意要蔓延到臉頰了。她低下頭,正好看見了掛在他腰間的小金魚。當年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現在是越看越醜。
刑水水嘀咕:“赫連生,彆掛小金魚了,我有空給你做個新的!”
赫連生道:“那彆忘了。
這裡的事接近尾聲。
刑水水轉頭看向扶桑樹的方向,沉思:好像還忘了問,有什麼辦法能確定自己中過情蠱?
直接問?
杜諦竹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些話不知怎麼就傳到他耳中,他冷笑:“離火之主還他媽會手冷,赫連生要不給我也暖暖,我也手冷。薛九靈,你夠了哈,你們倆都給我滾下雪山!”
赫連生冷冷瞥過來,刻薄道:“你手冷?把手剁了不就行了?該滾的是你。”
杜諦竹丟了個不跟小孩計較的眼神,抬手將一旁的雪梅粉碎。任憑風雪再大,這裡的雪梅依舊屹立不倒,他們早就猜到,這些就是用來困住端木一族的。罡風一起,碎紅梅與殘雪迅速交雜在一起,少見的?麗的景色。
端木族的人笑著感謝,魂體化為點點熒光,逐漸消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像是一盞盞飄揚的孔明燈。
杜諦竹好像在尋找著什麼,但是魂魄太多了,他一時沒找到。
刑水水瞥眼,看見幾團轉來轉去的魂魄,手指著:“他們好像也在找你。”
杜諦竹抬手施了個術法,隻見一陣怪風刮過。那幾團魂魄被撈到眼前,幻化成人形,正好三老一少,他們沒有看刑水水和赫連生,反倒從開始到現在都在盯著杜諦竹。
男人抱拳道;“義士對我族的救命之恩,我們沒齒難忘,不知可否得知名諱.....……我們……………”
杜諦竹打斷:“猜的不錯,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無相山主杜諦竹。鏡無雙是我師父。我的鏡術就是他教的,他死後,我不準第二人會鏡術。”
他說的得意。
男人潸然淚下:“我是無雙的父親………………你是他徒弟……………收徒了啊......原來他已經這麼厲害了。我就說他這麼天資卓越的人乾什麼都能成功。當年無雙離開雪山,我一度後悔不該把他逼得太緊,不該逼他學蠱術,也不該一氣之下說他根本不可能創
出新術法。不該,不該。我不該在之後才明白,原來親人在身邊重於世間一切的蠱。等我明白了,無雙已經回不來了。”
老人等了他一輩子,想他混不下去了總會回雪山,到時候隨口數落幾句,再教他學蠱術也不晚。
可惜,這兩人一個倔,另一個也倔,最終沒有再相見。
杜諦竹擺擺手:“世人都說無相山主大度,我替他原諒你們了。都去輪回轉世去吧,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碰見鏡無雙,麻煩幫我帶個話。”
男人一愣:“什麼話?”
本以為能從他口中聽見煽情的話,誰料杜諦竹直接嬉笑道:“就說??”
“黃泉的路,你替我走過一遍也好,孽徒忙著禍害人間,忙著當人上人,要哪天和他一樣陰溝翻船被正道人士謀殺。要記得,彆讓我迷路。”
眾人皆沉默。沒時間了。鏡無雙親人的魂體在夜空中變得透明,笑了一下,唰地消散四散的火星,泯滅在眼前。
“你們也要記得快點離開這。”
話畢。
轟隆一聲??
刑水水聽見一聲巨響。抬眼就發現異響來自四麵八方。隻看滾滾積雪從山頂滑落,碎雪如白雲卷天,頗有吞天倒海之勢。啊?這麼突然?
雪山要崩塌了。
她辮子都差點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