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名字,雕刻了一麵又一麵石壁。
孟川他們所有神魔們都在往裡走,所有人都很安靜肅然,這些都是元初山戰死的神魔,是人族的英雄。
“這一次,槐山關戰死的二十六位神魔,有九位都是元初山弟子。”柳七月傳音道,孟川微微點頭,隨著人群往前走著。
中型城關,鎮守壓力大,元初山弟子比例就高多了。
沒辦法,太弱的神魔去也是送死。
前方,元初山主親自拿著刻刀,一個個字的親自雕刻名字,不管是元初山,還是黑沙洞天、兩界島!都是掌教親自雕刻戰死弟子的名字。
這次足足九名弟子的名字,元初山主雕刻著石壁上,卻仿佛雕刻在他自己心裡,眼睛也微微泛紅。
他記得每個名字代表的弟子。
因為是他親自送每個弟子下山的。
有的天資卓絕,有望封侯神魔。
有的還很年輕。
更有一對神魔弟子結為了夫婦……
元初山主雕刻著,其他弟子們就在一旁默默看著。
“都一路好走。”雕刻完後,元初山主便轉頭默默離開了。
孟川他們站在那看了許久,才一個個離開。
當走出洞窟時,孟川他們一眼就看到遠處山路上一名雨水澆的全身濕透的頹廢男子走了過來,他拎著酒壺,就這麼默默走了過來。
“是錢鈺師兄。”孟川他們都認出,以神魔的實力自然能輕易隔絕雨水,就算真元散儘也能影響天地之力隔絕雨水,可此刻的錢鈺就任由雨水澆透全身。
孟川清晰記得。
曾經在七月洞府處,略帶挑釁的錢鈺師兄!作為古老神魔家族子弟,那種貴氣傲氣。
在論道會上,灑脫向自己賠禮的錢鈺師兄!
那個下山時,鬥誌昂揚要創出一番大功績的錢鈺師兄!留影赤血崖時,他是何等意氣風發,充滿戰鬥的渴望。
如今卻頹廢至此,心哀若死。
“錢師兄。”有人開口喊道。
錢鈺沒理會。
他獨自一人呆呆走進了洞窟。
“我們走吧。”其他弟子們隻能歎息著一一離去,孟川和柳七月相視一眼也沒辦法,隻能離去。
洞窟深處。
錢鈺走到最裡麵的那麵石壁旁,坐了下來,顫抖著伸手觸摸著那一個個名字。
每一個名字,都是和他一次次共生死的好友。
是同門師兄弟,是可以為他拚性命的。
“錢師弟,你放心,有我章列在,就絕不會允許妖王碰到你一根汗毛。你隻管射箭,射死那些妖王,射死越多越好。”第一次見麵時,單手持著大盾牌的魁梧的槐山關副將‘章列’大笑的身影,依稀在眼前。
“快逃,快逃,守不住了!活下去,你給我活下去!”章列瘋狂去抵擋著妖王。
“哈哈哈,這輩子能有你們這群兄弟,我死也值了,殺,殺,殺!!!”錢鈺不惜一切施展著禁術,施展著身法,一邊移動閃躲,一邊瘋狂射箭,一名大日境神魔的元初山天才神箭手,不惜一切的箭矢,一次次收割著妖王性命。
……
“我和你楊師姐決定了,等兩年後離開槐山關去鎮守一地時,再要個孩子。在這裡,實在不適合要孩子啊。”曾經坐在城頭,於師兄和他一同坐著喝酒,閒聊著。於師兄眼中有著期待,期待著夫妻有個孩子的那天。
……
“錢師弟,你還年輕,這麼早成大日境神魔。將來或許就能成封侯神魔啊,好好爭口氣。”槐山關的將軍已經頭發花白的‘黃瑜’笑道。
……
一個個熟悉的人,一個個共生死的同伴。
錢鈺撫摸著這些名字,卻早已無聲無息眼淚濕潤了臉龐。
“你們都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了。”錢鈺聲音沙啞道,“我真的很想你們,很想你們。大家都活著多好,多好!”
“哈哈哈,哈哈哈……”
錢鈺笑著哭著,猶如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