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子道:“巧茹姑娘去華清宮送藥了,順便給榮貴妃娘娘磕個頭,感謝娘娘的大恩。”
楚流徵輕歎口氣,雖然不喜歡,但宮裡的生存規則就是這樣。
“我先走了。”
“姑娘慢走。”
等看不見楚流徵提著藥的背影了,小夏子才收回視線,回去乾活。
“方才流徵姑娘找你說什麼?”旁邊正磨藥的小允子歪頭看過來,好奇地問。
小夏子一邊將茯苓塊放進石槽裡一邊道:“就是問問巧茹姑娘身上的傷好了沒,請我幫忙看顧著點兒。”
“流徵姑娘倒是個念舊情的。”
小允子感歎道:“像咱們這樣的人,能調到禦前伺候陛下那就是一飛衝天,換個人早就裝不認識咱了,哪有這樣笑臉相迎的?”
“從咱們這兒出去的小福子你還記得吧?不就是運氣好被調去了馨寧宮伺候沈充儀嘛,瞧他上回回來那樣兒,對著咱頤指氣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比流徵姑娘可差遠了。”
小夏子還記得楚流徵教他要謹言慎行,沒有跟著小允子背後蛐蛐人,隻道:“流徵姑娘自然是好的,上回我分你吃那芙蓉糕就是流徵姑娘給的,你還說好吃問我要呢。”
小允子咂吧一下嘴,似乎在回味芙蓉糕的滋味兒。
他眼珠子一轉,拿胳膊肘碰碰小夏子腰側,擠眉弄眼地道:“下回再替流徵姑娘辦事兒,你也帶上我唄,我也得個賞。”
“去你的!”小夏子推開他,“哪回得了好東西我沒分給你?”
兩人是同鄉,關係比旁的人要親近一些。加之誰得了好東西都想著對方,平時又互相幫襯,倒是在這冰冷的皇宮裡處出了幾分兄弟情。
小允子又湊過去,笑眯眯道:“我就是想幫幫忙,你幫我跟流徵姑娘說說唄。隻要有用得上我小允子的地方,她隻管吩咐,讓我赴湯蹈火都行。”
他七歲就入宮了,看過的人不少,總覺得那位流徵姑娘以後是個有出息的。
趁著人沒發達,他先巴結上,萬一真得勢了,他不就可以跟著雞犬升
天?
他在這藥房待得可夠夠的了!
小夏子沒有小允子那麼多心思,隻道:“有機會再說吧。”
“什麼有機會,兄弟的事兒你得放在心上。”小允子道,“等事成了我請你喝酒。”
“行行行,記在心上。”瞄到管事太監往這邊走過來,小夏子連忙答應,順手又把小允子推了回去。
小允子也看到管事太監了,不敢再跟小夏子閒聊,專心做起自己的事來。
*
傍晚,日斜西落,暈染出一片絢爛的晚霞。
嚴康敲了敲昏沉泛疼的腦袋走進羽林衛所,抬手跟同僚打了個招呼。
同僚腳步一頓,問他:“又喝酒了?”
“昨晚喝的,隻喝了一點點。”嚴康伸手比劃了一下。
同僚心說就你這宿醉的模樣,騙鬼呢?
他伸手指指內堂,“老大正找你呢,趕緊去。”
嚴康嚇得酒都醒了三分,問道:“老大找我什麼事?”
“那你問老大去啊。”同僚還趕著去交班呢,告辭一聲就走了。
嚴康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內堂,拱手對上座的人行了一禮,“屬下嚴康拜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