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又不是收破爛的。
彩月要是知道自己被順光帝比作破爛,怕是能哭倒兩座長城。
就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眼淚順著潔白的臉龐珠子似的滑落,配上那張驚慌的小臉兒,當真楚楚可憐。
楚流徵暗暗挑眉。
這姑娘的段位比前頭幾位高啊,瞧這不喊不鬨默默垂淚的,連她看了都不忍心,說不定真能引得暴君心軟呢。
心軟是不可能心軟的。
蕭靖凡就感覺周圍那股子沉悶的香氣縈繞不散,讓他心煩。
他將奏折一扔,煩躁道:“備水,沐浴。”
周元德趕緊命人準備。
楚流徵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抬腳跟著周元德往外走,卻不料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回來。”
楚流徵非常自覺地往旁邊讓了讓,對周元德道:“周公公,陛下叫你呢。”
周元德:“……”
陛下叫的分明是你。
他丟給楚流徵一個好好表現的眼神,腳步一邁出了殿門。
楚流徵:“……”
【麻蛋!死太監沒義氣!留我一個人麵對接下來的暴風雨!】
楚流徵暗吸一口氣,轉身,走回到書案前,垂頭屈膝一福,“奴婢恭聽聖諭。”
蕭靖凡盯著她看了片刻,薄唇吐出兩個字:“研墨。”
“唯。”
【研墨研墨又研墨,這麼多墨你用得完嗎?】
看著身邊不停在心裡罵他,但表情沒有一絲不耐的女人,蕭靖凡眉梢一挑,“倒了重新磨。”
楚流徵:
“……”
好好好,當皇帝任性是吧?
她依言將硯台上的墨倒進角落的瓷罐裡,擦乾淨硯台表麵之後才走回來,認真研墨。
蕭靖凡也不批折子,隻單手支頭,慵懶地看她,眸光從她白潤的側臉滑到手上。
這雙手,膚白如玉,十指纖纖,是雙漂亮的手,極適合做些風雅事。
方才那雙手好像也白。
蕭靖凡蹙眉回憶,方才隻瞥了一眼,沒什麼印象。
但應該沒有現在這雙手好看。
楚流徵後背微僵,讓蕭靖凡盯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暴君盯著我的手乾什麼?我沒偷懶啊!】
【暴君該不會覺得我的手長得好看,想砍下來做成收藏品吧?】
【嚶嚶嚶,不要啊!!!】
單純覺得手好看想多看兩眼的蕭靖凡:“……”
他的目光重新移回楚流徵臉上,問:“你怎麼不用香粉?”
楚流徵放下墨條,先福了福身才道:“回陛下的話,奴婢不喜歡。”
【是我不喜歡嗎?是香粉它貴啊!死貴死貴!!】
【辛辛苦苦一個月才領五兩銀子,光人情打點就得用出去二兩多,剩下的還得預防突然生個病,出個意外啥的,哪敢隨意花用?】
【再說了,我還得攢錢出宮養老呢,才不要浪費錢在這些胭脂水粉上頭。】
蕭靖凡已經對身邊這女人的心口不一,麵上一套心裡一套見怪不怪了。
這女人是要長期在禦前伺候的,不用那些香粉也好,省得他鼻子遭罪。
見蕭靖凡不再問問題,楚流徵重新拿起墨條,接著研墨。
【熬吧,熬吧,暴君遲早禿頭!】
蕭靖凡:“……”
“陛下,浴德堂已準備妥當。”周元德在殿外道,“請陛下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