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下了兩場大雨,裴大哥老丈人家房子被泡壞了。
裴大哥就讓裴二郎過去幫忙修屋子。
他去吳家修了兩天屋子,今兒上午突然被人用門板給抬了回來。
當時裴二郎瞅著可慘了,人昏迷著,身上都是鮮血,腦袋上包了塊黑布,黑布下麵包著一大坨香灰,香灰和布都被血浸透了!
吳家小舅子說下雨下的房頂瓦片長了青苔,裴二郎一不留神腳下打滑從屋頂
栽了下來。
他還說裴二郎血已經止住沒有大礙,讓原主和婆婆彆擔心,養養就好了。
原主當場就拉著他哭鬨,說去的時候好好的,怎麼就躺板板回來了?
還說房子能有多高,摔下來頂多摔斷腿腳的,怎麼可能把人摔成這樣?
小舅子沒轍兒,才說正好摔在一堆石頭上。
原主拉著讓他賠,讓他給請郎中抓藥,卻被大嫂挖苦一通,讓她有點男女之彆,彆逮著男人就撲。
原主一鬆手,小舅子就帶人跑了,彆說給請郎中就連一文錢都沒給。
裴二郎昏迷著,瞅著出氣多進氣少,原主雖然恨他,恨不得沒有他,可他要是真沒了她和孩子怎麼辦?
彆人更得說她寡婦命,克夫,大伯子還不得發賣了她?
她求大嫂給錢去鎮上請郎中抓藥,大嫂卻說剛給男人和兒子交了夥食費家裡沒錢,把自己淘汰下來的穿了十幾年的舊棉襖給原主當掉抓藥。
婆婆把偷摸攢的三十文私房錢給她,加上當棉襖的一點錢,原主這才從鎮上醫館抓了兩副藥和一包外傷藥回來。
回來途中原主又被惡狗追,為了保護懷裡的藥跌進溝裡,得虧遇到好心人給她拉上來。
她暈暈沉沉地回到家裡,又慌又怕,又累又餓,等婆婆去給男人熬藥的時候便昏死過去。
就這樣,現代沈寧穿了過來。
沈寧看著床上昏迷的裴二郎。
這種男人,還是消失吧。
嗯,裴長青……會不會穿到他身上?
出事的時候裴長青拉住她的手,應該會和她一起穿過來吧?
雖然他們都足夠成熟,哪怕獨自穿越也會好好活下去。
可要是能一起穿越,那當然是最好的。
她湊上前細看。
雖然男人臉上滿是血,還胡子拉茬的,但是細看下頜輪廓、嘴唇線條、高挺的鼻梁,無一不是裴長青的翻版。
隻是沒有裴長青那麼俊秀。
男人眉頭皺了皺,唇角緊抿,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沈寧心頭猛跳,這表情跟裴長青做噩夢的時候一模一樣!
“老公?”她俯首貼著他的耳低輕聲呼喚。
這時候“吱呀”一聲,破舊漏光的房門被推開,兩個六七歲孩子探頭看進來。
兩個孩子一樣打扮,穿著補丁打補丁的褪色衣服,枯黃的頭發在頭頂梳著兩個小揪揪。
倆孩子都麵黃肌瘦,一雙眼睛卻明澈純淨,琉璃一樣非常漂亮。
沈寧一眼就喜歡了。
這是一對龍鳳胎。
女孩子眼圈紅紅的,眼睛都哭腫了。
男孩子眼圈泛紅,小臉上掛著憤憤的神情。
“娘。”小女孩聲音啞啞的,帶著哭腔。
沈寧心頭一軟,朝倆孩子伸手,柔聲道:“彆怕,來,到媽……娘這裡來。”
小珍珠就拉著弟弟噠噠跑進來,一頭紮進沈寧懷裡。
小珍珠鼻音濃重,軟糯糯道:“娘,爹、爹沒事兒吧?”
沈寧給她肯定的回答,“當然,爹就是睡著了,很快會醒的。”
小鶴年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的男人,緊抿著唇角。
他心裡不斷禱祝:灶王爺灶王爺你快顯靈,給我爹換個腦子換顆心!讓他以後不管大伯和大哥,滿心滿眼隻有我們和娘!
禱祝完,他還學著下鄉做法的道士加了句:急急如律令。
心裡念叨完,他小聲道:“娘,大伯娘有錢,故意不給你,她壞。”
他盯著男人的眼神也變凶一點:蠢爹!
這時床上的男人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