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顯勇還是不滿。
當時沈寧在村裡鬨,滿村子看著,他爹也沒著沒落的隻能答應,算是破財消災。
可現在回到裴家,她勢單力薄,他就想讓姐夫和姐姐一起給要回來。
他們現在就把糧食和錢拿回去,她能怎麼著?
能怎麼著?
外麵就傳來沈寧又哭又笑的聲音,“徐大夫真是神醫,要不是他來得及時,我們孩兒他爹就耽誤了,說是腦袋裡有淤血,會頭暈惡心嘔吐,怕他嘔血,還說他肋骨斷了兩根,腳踝也骨裂了。
這要不是徐大夫,俺們真的就完蛋了,今兒一早孩兒他爹還要起來挑水下地呢,得虧頭暈又倒下了,要不那骨頭不得斷開紮內臟去啊?”
不知道鄰居說了啥,就聽沈寧又道:“我大嫂娘家也仁義,我今兒去吳莊一說難處,人家就說要幫忙,給了兩吊錢和兩石半豆子,說不夠再去管他要!”
吳顯勇氣得騰站起來,想出去給沈寧點顏色瞧瞧。
吳顯明一把拉住他,喝道:“二弟,你乾嘛呢?”
吳顯勇氣道:“你們聽她說的混賬話。”
不夠還去要,你那麼貪心咋不噎死呢?
吳顯明歎氣,看向旁邊的妹子。
吳秀娥就悄悄回了東間。
沈寧還在說呢,“大夫說起碼得躺仨月,秋收都得耽誤了,可犯愁呢,到時候我們家出豆子,一天出二十文也行,嬸子你們家收完了去我們家幫襯幫襯。”
吳顯勇連連冷笑,對裴大哥道:“你這個弟妹還真是好算計,以前咋沒看出來這麼精明?”
裴端羞愧地搖頭,無話可說。
吳秀娥從東間出來,憤憤道:“老二也變了,以前不這樣的。”
今兒這事兒指定是兩口子商量好的,否則老二家的不會突然這樣敢。
吳顯明:“徐大夫不是說裴二郎腦子裡有淤血,可能會影響脾氣記性啥的,估計是因為這個。”
否則一個人不會突然性情大變。
他也見過因為生病脾性大變的,有些從暴脾氣變得平和,有些則從老實巴交突然變得暴躁好鬥。
裴母做好了飯,還是熬的雜豆稀飯,她走到堂屋門口,弱弱道:“他大舅二舅,家裡也沒甚吃的,熬的雜豆稀飯,一起吃吧?”
吳大哥剛要說不吃了,得回家,吳顯勇故意道:“那可麻煩嬸子了。”
裴母一愣,她就是客氣一下,尋思他們不會留飯,估計會立刻起身告辭。
沒想到竟然要吃。
可她沒做那麼多啊?
哎,算了,她和老頭子今兒晌午吃了雞肉雞湯,肚子裡有葷腥扛餓,他倆不吃,給吳家兄弟吃。
幸虧他們那幾個叔伯兄弟早走了,要不老兩口不吃都不夠分的。
吳大哥看了二弟一眼,趕忙起身告辭,又讓妹妹和妹夫不要上火,事兒要慢慢解決。
說的是沈寧兩口子。
他了解妹子的性格,不但那幾吊錢得要回來,今兒受得氣也得找補回來,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果然,吳秀娥悄悄把一個荷包塞給他,又比劃了兩下手指。
吳大哥會意,這裡麵是三兩二錢銀子。
他早就偷偷算過賬的,豆子不是頂好的,算一石580文,差五十文一吊半。
加上那兩吊錢一共是三吊四百五十文。
鎮上你拿一兩銀子能換1100文,但是要想換一兩銀子你就得拿1150文,正好三兩銀。
1100換一兩銀,妹子還多給七分銀子。
吳秀娥又叮囑大哥回去好好寬慰爹娘,又說家裡亂糟糟的就不留飯了。
吳大哥很有禮數地走到西廂門口,朝裡看了一眼,和氣道:“二郎兄弟,你好好養傷,我們改日再來看你。”
裴長青躺在床上,哼哼兩聲,並沒有起來應酬他們。
裴端和吳秀娥沒麵子,吳大哥卻很寬容地笑了笑,表示沒事,二弟傷著不愛搭理人是正常的。
出去路過灶房,他又和裴母、沈寧告辭。
裴母羞愧得很,連連說怠慢了,招待不周。
沈寧卻看向目光凶狠的吳顯勇,不客氣道:“你要是不服氣,我把糧食還給你,你來替我們秋收?”
吳顯勇下意識反擊道:“我家糧食都收不過來,幫你收?你臉大?”
沈寧也不生氣,“那你不想給錢給糧,不想給治傷,還想我們不追究?要不給你也從屋頂摔下來,砸破腦袋流一碗血,再把肋骨和腳腕子也砸斷?”
吳顯勇被她說得某些部位跟著一痛,斥責道:“沒規矩的女人,爺們兒的事兒女人不要插嘴!小心挨揍!”
沈寧針鋒相對:“我男人不是被你們給摔壞了嗎?我懷疑是不是你給推下來的!”
“彆胡說!”
“住口!”
這下吳大哥、裴端和吳秀娥幾個都急了,紛紛嗬斥沈寧。
吳顯勇更是額頭青筋暴起,一副要暴起打人的架勢。
裴母嚇得腿發軟,卻又把沈寧拉在自己身後,給吳顯勇幾個賠不是,“我二媳婦心疼男人,她慌了神,這兩天不吃不睡的一直擔心,你們多擔待,多擔待。”
吳秀娥冷笑,不吃不睡?
那雞是哪個混蛋吃的?
你們且給我等著,看我回頭怎麼發落你們!
吳顯明趕緊拉著二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