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高興二嬸不給她和娘做午飯,她也可以和大哥一樣去學堂吃好飯啦。
她過得比小珍珠和小鶴年強。
白天她在家吃粟米飯和豆飯,晚上爹從學堂回來會給她帶塊細麵餅子或者兩塊肉片啥的。
可大哥天天吃,頓頓吃,她想和大哥一樣。
吳秀娥拿錢出去的時候很得意,自己把著家裡的錢,她沈寧又能抖擻多久?
可沈寧氣人不止於此。
吃過晌飯她帶著閨女回來,正好碰上僅剩的那隻母雞下蛋,她剛要去撿,卻見沈寧搶先撿了去。
沈寧笑眯眯地看她,“大嫂,以前的雞蛋都被你們吃了,現在也該輪到我們了。”
說完就得意洋洋地走了。
吳秀娥氣得呀,恨不得也提刀將母雞殺了。
傍晚等裴父裴母領著倆崽兒回來,沈寧已經把那隻雞蛋衝了蛋花水。
雞蛋磕在大碗裡,攪和攪和,開水嘩啦衝進去,再撒一丟丟鹽巴。
喝著有營養還敗火。
沈寧招呼幾人過去喝,裴父是肯定不喝的,他覺得那是孩子吃的,裴母也不喝,因為大兒媳在,她能感覺大兒媳如有實質的目光剜著她。
沈寧也不客氣,他們一家四口喝掉啦。
裴長青隻嘗了一口,小鶴年則很文靜地小口小口喝。
沈寧:“兒砸,喝雞蛋水得大口喝,滋溜滋溜這樣喝。”
她示範一下。
小珍珠立刻學樣,“滋溜滋溜,真好喝!”
母女倆碰杯,沈寧說乾杯,她們就喝掉了。
裴長青看得失笑,小鶴年則猶豫了一下,也舉著大碗咕咚咕咚乾光了。
“啊,好喝。”
東廂的裴成業恨得想去罵人,卻被裴端扯住,不許他失了分寸。
吳秀娥也小聲哄他,“明兒去學堂,讓陳嫂子給你衝倆雞蛋喝,再加一勺白糖,饞不死他們,他們可沒糖吃。”
裴成業這才不鬨,坐下來氣鼓鼓地看書。
西廂一家子吃過豆飯,裴長青還要喝藥。
沈寧很欣賞他苦著臉的模樣,畢竟前世裴總運籌帷幄,很少露出這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現在她可得好好看看。
小珍珠也跟著沈寧有樣學樣,瞅著她爹直樂。
小鶴年在笑話爹和同情爹之間來回猶豫了一下,也抿著嘴笑了。
裴長青苦著臉咕咚咕咚把藥湯子喝完,就見沈寧手一抬,一勺半化不化的飴糖喂了過來。
他正苦著呢,當即張嘴含了進去。
這可真是苦藥一口糖,恰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啊。
絕了!
糖!
飴糖!
小珍珠和小鶴年都瞪圓了眼睛。
娘有糖!
沈寧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給他們,又用纖細的指尖點點他們的小嘴巴,“張開等著。”
倆崽兒就像嗷嗷待哺的雛鳥一樣張開了嘴巴,“啊——”
沈寧就挨個喂了一勺飴糖。
飴糖是把糖漿熬到一定程度得到的半液體糖,凝固了也是黑褐色的糖塊,雜質多,如果品質不佳的還會甜中帶著微苦。
可崽兒不介意啊,這是糖啊。
真甜!
小珍珠含著糖,瞪圓了眼睛,嗯嗯地點頭,用眼神跟小鶴年對視,好甜!
小鶴年忍不住用舌頭扒拉著嘴裡的飴糖,恩恩,真的好甜!
好大一口耶!
他們又看沈寧的小糖罐,給不給奶啊?
爺是不吃的,他說老人不吃孩子的東西,丟人。
但是奶是女人,可以吃的嘛。
他們想給奶吃。
沈寧看出孩子們的孝心,便舀了一勺讓他倆去給裴母吃。
雖然小鶴年提醒小珍珠要小聲點,低調些,彆讓大伯娘知道了回頭算賬。
可小珍珠咋忍得住喲。
這是糖哎。
於是東廂正在看書的裴成業直接拍桌子了,“還讓不讓人看書了!”
剛才還得意他們有糖吃,二房沒糖吃。
結果二房就偷摸吃糖了。
裴成業不能忍。
二嬸是用他外公的錢買的糖!
憑啥不給他?
憑啥用外公的錢!
不要臉!
潑婦!
吳秀娥把著家裡的錢得來的那些優越感,這會兒被沈寧折騰得也蕩然無存。
除了生氣就是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