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那人將他抱出了汽車。
蘇遠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裡,隻隱約猜測應該是在郊區或是鄉村,他迷迷糊糊的,甚至連眼皮都懶得睜開,隻是在心底歎息,看來自己這輩子恐怕是要葬身荒山野嶺了。
“好了,”他終於聽到那個陌生的男聲響起,“我們到了。”
他微弱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隻見這裡是一個廢棄了許久的倉庫,裡麵堆著亂七八糟的物品,還有幾輛破損的汽車。
“這……是哪兒?”
“這是你的家。”男人說著,彎腰拉著他的手,把他拖了進去。
蘇遠踉蹌了兩步,跌跌撞撞,總算站穩了腳。
“你要帶我去哪兒?”他顫聲問。
“到了就知道了。”他不答反問,“你的床鋪在哪裡?”
蘇遠伸出手,往裡一指。
男人便拽著他走了進去,然後將他塞進被褥中,“蓋好被子。”他叮囑了一句,“彆亂跑,不要碰這些東西,不然我就殺了你。”
蘇遠被扔上床鋪後便徹底暈死了過去。
……
蘇遠再次恢複意識,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他渾身酸痛,腦袋也昏昏沉沉,他勉強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周圍一切都陌生極了。
他費力地挪動著身體想要爬起來,卻忽然摸索到枕邊的遙控器——
原來他在那個男人手裡!
蘇遠拿起遙控器,打開了客廳的燈。
這是一間陳舊的老房子,家具很簡陋,牆上擺著一些陳舊的照片,還有幾本泛黃的書籍。
沙發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顯示著一段文檔資料。
蘇遠盯著電腦屏幕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這上麵竟然是一份合同。
他翻到合同末尾處的日期,仔細辨認,赫然發現是自己十五歲生日那年的某一天。
那一年他剛考入高中,而且還在讀大三。他的父親蘇海峰告訴她,他是在國慶節的前一晚失蹤的,那時候他剛結束了數學競賽,正準備返校參加高考,誰知道,他的父親卻出了事。
他的父親,是個很厲害的律師,據說曾代表國際法庭打贏過不少官司,但最後卻因涉嫌貪汙受賄,被判刑了三年零六個月。
他永遠記得,那一天晚上,他坐在床邊,守著他的父親,直到天光大亮,也未能合上眼睛。
他父親在臨終遺言中告誡他,說自己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做了那樣一場錯誤的決定。
可惜,他並未聽進去。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一直都是很優秀的,即使他在監獄中待了整整半年,他也始終沒有懷疑過父親,因此他的父親在臨終前說的話,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被送到醫院搶救了一天一夜,最後才被搶救了回來,可是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他父親的臉色青白交替,嘴角不斷地溢血,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天花板,眼珠裡全是絕望與怨恨,仿佛在無聲地控訴命運的不公,又仿佛在責怪自己的愚蠢,他緊緊地握住自己的左臂,指甲扣入骨肉之中,鮮血流淌,他卻毫無察覺……
他的爸爸,那個在商業領域呼風喚雨的傳奇律師,就這麼撒手離開了。
當父親的屍體被抬上殯儀館的時候,他哭紅了眼睛,可他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還差點被醫生勸退,幸虧父親的妻子及時趕了過來,才阻止了他的衝動,他的父親,最後也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從此以後,他就變成了孤兒,沒有人疼愛,沒有人關心,也沒有錢供他念書,他就像一棵雜草般枯萎著,慢慢地長成了一顆大樹。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終於熬成了一個成功人士,可是卻在遇到秦崢之前,他一度陷入困境。秦崢的父親,也是他的舅舅,秦振陽,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舅舅居然是一個販賣毒|品的罪犯!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事,可是他的父親卻在臨死前告訴他,這件事不能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