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你是國公,你不是地痞流氓!”
朱元璋罵道,“你想找回場子,依你國公的身份你該找誰?”
李景隆忽然反應過來,“找韓國公!”
“對嘍!”
朱元璋點點頭,扔了手中的棍子,“這事你不動手,你找李相國你還占著理!他動家法收拾他侄兒,不比你自已動手更痛快!”
“今兒多懸?要是真打死了人,你們能落得了好嗎?一個個的不奪爵發配,國法何在?”
說到此處,他恨鐵不成鋼的點點一眾紈絝,“一代不如一代!”
“聽見老爺子說什麼沒有?”
朱標對著李景隆一個勁兒的擠眉弄眼,“以後怎麼辦?”
“以後?”
李景隆想想,忙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李祐目中無人,打了太子爺您的東宮屬官,臣也不能私下尋仇!”
“這事是臣做錯了,明兒臣去韓國公府登門道歉!”
“嗯!”
朱標點頭,“這還像句人話!”
說著,看向朱元璋,“父皇,您看,孩子們都明白是事理了,您也消消氣!”
“嗯!”
朱元璋微微點頭,目光再次一掃。
“毛頭!”
“臣在...”
朱元璋道,“去太醫院,領幾瓶上好的傷藥...”
“臣叩謝皇上...”
“滾吧滾吧!”朱元璋擺擺手。
李景隆攙著長常茂,還有一眾紈絝,趕緊溜之大吉。
~~
“剛才嚇死我了!”
出了弘德殿,曹泰腫著半邊臉,嘟囔道,“皇爺眼睛一立,我差點嚇尿了!”
“大哥!”
李景隆愧疚的看著常茂,後者也是半邊臉都淤青了,“是我連累了你!”
“媽的!”
常茂吐出一口血水,“早知道,我也給李祐那廝來幾下好了!娘的...”
“他都半死了,您再上去,他不直接死了?”韓勳探頭道。
“哎,你小子怎麼沒挨打呢?”曹泰怒道。
“我躲你身後了,皇爺沒看著!”韓勳一臉後怕。
“我曹...”
“行了!彆鬨騰了!”
常茂回頭看看弘德殿,低聲道,“皇爺打咱們,也沒下重手!他要是真惱了,就不會自已動手,早讓人把咱們幾個捉大牢裡去了!”
“也是做給彆人看的,畢竟咱們差點把人當街打死!”
說到此處,他看向李景隆,皺眉道,“明日你真去韓國公那賠禮?”
李景隆聳聳肩,“我敢不去嗎?”
說著,一攤手,“誰知那小子那麼不經打呀?”
“可不咋地,就挨了一腿,屎都出來了!”曹泰在旁嘟囔道。
就這時,就見鄧鎮遠遠的小跑過來。
“哥幾個嗨...”
鄧鎮看看幾人,“行了...打也打了,這關是過了!”
“不是,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家?”李景隆問道。
“我能回嗎?”
鄧鎮撇嘴,“我的兄弟,你們幾個揍兒...把我媳婦舅舅一頓悶腳加板凳....媽的,你們把他打死了,老子還得給他披麻戴孝!”
“那你舅媽不是便宜你了!”曹泰嘿嘿笑道。
“滾滾滾...”
鄧鎮白眼一翻。
忽然,李景隆心中猛的警醒。
他有個預感,這事...沒完!
不是說他打人的事沒完,而是李祐及其家族的事,還沒完。
因為李祐的媳婦,正是已被處決的權相胡惟庸的侄女。
而誰都知道,胡惟庸的背後,其實就是韓國公李善長。
就算朱標對李善長再寬容,但是他的侄兒這麼驕狂,連東宮的屬官都敢打?朱標心中能真的一點芥蒂都沒有?
這位太子爺,可不像後世人理解的那般人畜無害,寬厚博愛!
朱元璋為何要除去胡惟庸,後來為何又有牽連更廣的李善長案?
朱標可以容忍淮西武人勳貴集團!
首先這些武夫,除了殺人放火就不會乾彆的,對他根本構不成威脅!
但以胡惟庸李善長為首的淮西舊臣,卻未必!
要知道胡惟庸權力最鼎盛的時候,大明朝的要職當中,近乎有一大半,都是他的門生。
早些年,朱元璋和朱標不是沒換過丞相。浙東學派就是他們爺倆抬起來,跟胡惟庸李善長對抗的!
但是,最後浙東學派的下場是什麼?
要麼被活生生的整死,要麼靠邊站....
對於皇帝和太子來說,這才是最讓他們難以接受,以及感到威脅的!
~
李景隆心中恍恍惚惚,跟著一眾兄弟走出紫禁城。
剛出了玄武門,就見自家馬車邊上,竟然站著一個陌生的麵孔。
“小的參見曹國公?”
那人相貌堂堂,雖是下人的打扮,但舉手投足也都頗有氣質。
“你是?”李景隆問詢道。
“小人是韓國公府上的管事!”
那人繼續笑道,“我們公爺說...”
說著,他從袖子中抽出一張拜帖來,雙手捧著遞過去,“這次我們家侄少爺不知天高地厚,觸犯了公爺您,還請公爺你,看在他的麵子上,不要和我們侄少爺一般見識!”
“我們公爺還說了,明兒晌午在家略備薄酒,請曹國公無論如何都要登門...我們公爺給您賠罪!”
“老狐狸!”李景隆心中罵道。
~~
“那老不死的!”
與此同時,弘德殿玉華堂中,朱標也在咧嘴罵,“他怎麼就不死?”
哢嚓!
一邊的朱元璋,捏碎一個核桃,慢條斯理的吃著核桃仁,“你越想他死,他就越不死!老大...”
“兒子在!”
朱元璋抬頭,“這事,你就這麼算了?”
朱標沉思片刻,“再給他提個醒,看他自已曉不曉事吧!要是曉事,他自已告老還鄉就是了!”
“哼!”
朱元璋一笑,“咱把話撂這兒,你這提醒也是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