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大步流星昂首闊步,走進紫禁城。
剛過玄武門,迎麵兒一左一右倆人聯袂而來。
左邊好大哥,鄭國公常茂。
右邊親大舅子,申國公鄧鎮。
“我說弟弟!”
常茂遠遠的就是大嗓門,“查清楚了,是詹徽那王八羔子參的你。你放心吧,我已然讓小韓去請太子爺去了!”
說著,豎起大拇指,“彆怕,有太子爺給咱們做主呢!”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估計一頓打是跑不了!”
申國公鄧鎮低聲,拉著李景隆的胳膊,快速的說道,“冷靜,這個時候千萬要冷靜。該認錯就認錯,該磕頭就磕頭,真要板子落身上的時候就哭!”
說著,又道,“也彆嫌丟人,有大聲哭多大聲。沒準老爺子聽你這麼一苦,心一軟,大事化小小事化沒了.....”
兩位兄長焦急之色溢於言表,寬慰之語連綿不絕。
李景隆頓時心中一暖,站在原地抱拳道,“哥哥,您二位放心,弟弟曉得!”
說著,繼續前行。
但剛走兩步,嗖嗖嗖嗖前邊又一個人影陡然竄了出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驚呼,“壞了!”
眾人腳步一頓。
來人正是東平侯韓勳,他仗著大嘴,“太子爺不在宮裡!一早上就跟著西寧侯去南郊獵場獵獾子去了!”
“嗯,標哥這是故意給我創造被罰的機會!”
李景隆聞言,心中更樂。
可常茂鄧鎮曹泰韓勳哥四個,卻愁容滿麵的。
要是犯了彆的錯,他們還不至於如此。
但偏偏李景隆犯的,正是老爺子最厭惡的,錢財上的錯誤。
就這麼著,幾人一路走,到了乾清門。
然後李景隆獨自一人進去,其他哥四個站在乾清門外,伸長脖子不住的張望,就跟看著兒子遠行的老父親似的,目光之中滿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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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李景隆,叩見吾皇萬歲!”
不等邁步進了乾清宮暖閣,李景隆就高呼一聲,匍匐跪在門外。
殿內,老朱正跟幾名文官議著政務。
吏部尚書餘熂,戶部侍郎兼任尚書郭桓,吏部侍郎任昂,都禦史淩漢等人皆在場。
李景隆嗷的一嗓子,屋內一眾老頭嚇了一跳。
然後就見老朱眉毛動動,板著臉,“滾進來!”
“臣遵旨!”
李景隆手腳並用,爬過門檻。
心中狂呼,“罰我,罰我,快罰我.....”
但是,當他爬進乾清宮暖閣之後,老朱卻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朝著角落一指。
李景隆頓時會意,乖乖的爬到牆角,跪好。
“各州府要儘快的舉薦人才!”
老朱坐在龍椅上,對著諸位大臣開口,“朝廷正是用人之際!”
“舉薦之人,最好是寒門出身。不是咱對大戶人家的讀書人有啥偏見,是寒門出身的讀書人,更知道民間的疾苦,更知曉百姓的艱難.....”
“還有,臨近年關了!今年朝廷的府庫寬裕了一點兒,京城之內七十以上耆老,鰥寡孤獨者都要報上來,朝廷要給予賞賜!”
“不能咱們當皇帝的,當大官的吃著熱餃子喝著熱酒,讓人家老無所依少無所養挨餓受凍?”
“平日不管,是因為管不過來!”
“過年了再不管,就不成體統了!”
李景隆耳聽著老朱在那邊跟大臣們交代政務,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皮。
剛把眼皮抬起來,視線之中就出現一個人影。
卻是乾清宮總管樸不成拎著水壺,給老朱倒滿熱茶,然後緩緩退下。
退下路過李景隆身邊的時候,忽然腳腕一抖,一個毛墊貼著地麵唰的滑了過來,正好在李景隆膝蓋前邊停住。
李景隆正膝蓋生疼,所以下意識的起身,嗖的跪在了毛墊上。
而後就見樸不成那張白白淨淨的老臉對著他溫和的一笑,跟他媽菊花似的。
頓時,李景隆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