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發皆白的老樓,在馬上一路顛簸,此刻走路都快散架了。
“公爺,先讓老朽喘口氣...”
“喘他媽什麼氣,信不信現在讓你斷氣!”
此等情景之下,李景隆直接凶相畢露,一點憐惜對方的想法都沒有,直接拽了過來。
“老朽...嘶!”
樓老先生目光一觸徐達的後背,整個人猛的一哆嗦,直接僵住了。
“這.....?”
李景隆跺腳,“你說話呀!”
“急個球呀!”徐達瞪眼罵道,“平日老漢咋教你的,要有靜氣!這點小事就激鬨的.....慌裡慌張的,將來你能帶兵嗎?”
說著,樂嗬嗬的看著老樓先生,“大夫,隨便看,行你就治,不行你就不治,也不怪你!但有一條,彆治不了非說能治,讓老漢我白喝那苦藥湯子!”
“你這是.......”
不等老樓開口,李景隆低聲道,“跟太子爺一樣的癰症!”
“這不是癰呀!這可比癰厲害多了!”
老樓胡子都在抖,“這是背疽之症呀!”
說著,上前附身查看,頓時連連搖頭,恨聲道,“誰讓你們這麼弄的呀...哎呀哎呀哎呀哎呀...這不是胡鬨嗎?這是要人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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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癰生於皮肉...”
“疽生於筋骨...”
“前者為陽症,來的急但易膿,易潰,易收口,它就長一個。”
“兒後者疽症為陰,它不是長一個,而是跟墳包似的,沿著後背長一片!而且一開始不疼不癢的,就是摸著有些硬。慢慢的開始疼,疼了之後難化膿,難潰,難收口!且膿血稀薄,流不儘,傷口不愈合越爛越多......”
“前者是火毒,氣血不通....”
“後者血毒入肉....外邪入侵!”
“嗯....還真是!”
徐達在旁接口道,“一開始就一個硬疙瘩在後背上,一場仗打下來洗澡的時候,才發覺後背上全是!”
說著,頓了頓,“以前有個大夫跟老漢我說過,這病就是打仗的時候背上有傷,見血了!完了穿著鎧甲三五個月都不脫下來,外毒入體......”
李景隆聽著他倆的話,心中暗暗思量。
“看來這病還不是單一的就是什麼皮脂腺囊腫,而是屬於皮膚感染?”
“皮膚感染之後,那些一個個硬疙瘩就成了一個個病灶...”
“在徐達的背上跟蜂窩似的,外表看起來是一個個涇渭分明,實則私下裡都連成一塊,就好似瘺管似的?”
“您用刀把患處挑開,看似把膿血排出來了,實則不然!”
老樓又對徐達說道,“疽之膿,本就稀淡...先稠後淡,先深後淺。單個有頭的疽,都要反反複複出膿幾次,才能出乾淨!先是黃白膿液,而後是桃花水汁,再是淡淡如水.....您隻是把剛化膿那點擠出來了,然後用刀子烙傷口,等於把病根繼續封在身上了!”
“裡麵的毒發不出來,您外邊還全是傷....”
“裡麵爛,外邊也在爛...”
“就等於是個倭瓜,他蔞了.....”
“再說,您這法子也忒邪了,誰教您這麼乾的?”
“一個蒙古大夫!”
徐達說著,也有些唏噓,“一開始這麼治,老漢我還覺得挺舒坦呢!可也真如你說的,我背上這玩意是越來越多...越挑越嚴重,她娘的!”
“蒙古大夫?”
老樓一愣,而後長歎一聲,搖頭道,“這麼折騰,您都不死,您可真是命大呀!”
“不死也快了,剛都咳血了!”
李景隆突瞪了徐達一眼,正色道,“老樓先生您趕緊給看看,能不能有彆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