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鸞冰微微側身，拿起旁邊那張寫著‘不明覺厲’四個大字的靈紙，轉向陸白道：“請問陸神子，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陸白吞咽一口果肉，淡淡回道：“就是誇你很厲害。”
“真的嗎？”
曲鸞冰表示懷疑。
但她從陸白的表情和眼神中，又沒有看出揶揄和嘲諷的味道。
難道真是誇獎自己？
曲鸞冰略一沉吟，笑道：“它有什麼具體含義，陸神子能不能展開說說？”
“展開呀。”
陸白想了想，說道：“其實，它源自佛界的一個典故。”
“講的是一個叫做不明，呃，不明覺的僧人。”
“該僧是一個罕見的樂癡，雖然斬斷紅塵，皈依佛門，但卻仍然不願放棄自己的愛好，每日撫琴弄簫，怡然自得。”
“不明覺的行為，逐漸引起其他僧人的不滿，認為他擾亂了佛門清淨。”
“想想也是，人家都在敲魚撞鐘，隻有他在撫琴弄簫，屬實不像話。”
“於是，廟裡的住持親自出麵，找到不明覺，兩人整整談了一夜。從第二天起，不明覺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將他心愛的古琴燒掉，將從不離手的碧蕭弄斷，然後跟其他人一樣，老老實實地誦經念佛。”
“但是，因為不明覺對樂理的領悟太過深厚，哪怕簡單乏味的敲魚撞鐘，他也能將之變成美妙動聽的樂曲。”
“這一天，山林裡的飛禽走獸，全部被他吸引過來。這些靈智不高的東西，在靜靜聆聽一會兒之後，卻像受到了洗禮和感化一樣，紛紛對著不明覺以及廟中的佛像納頭叩拜，麵色虔誠。”
“事後，這一幕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佛門瘋傳。佛陀聽聞之後，幽幽說出四個字：不明覺厲。”
“從那以後，這四個字便用來讚美那些在樂藝方麵擁有極高造詣的天才。”
陸白看向曲鸞冰，努力憋住笑道：“在我眼中，你便是這樣的人。”
曲鸞冰表情呆滯。
她仔細品味剛才的故事。
這個不明覺，毫無疑問，也是一位達到極境的天通者。
她何德何能，能跟這種人物相提並論？
陸白用這個詞來誇她，顯然是超級謬讚了。
“陸神子不是在東域長大嗎？怎會聽聞佛界的故事？”
“噢，東域有個皇朝叫東土大唐，那裡有個和尚叫玄奘，他曾經去佛界取經，有幸見過不明覺一麵。回來，玄奘便將這件事寫到了他的回憶錄《西遊記》中，傳播甚廣。”
曲鸞冰笑笑：“真想拜讀一下這本書。”
陸白卻道：“西遊記沒啥好看的，你應該看《金瓶梅》，那才叫經典。”
“哦？”
曲鸞冰饒有興趣：“金瓶梅是關於樂藝的書嗎？”
“呃。”
陸白摸摸鼻子：“算是吧。裡麵涉及到很多樂器的手法，還有它們在獨奏與合唱中的應用，值得學習和借鑒。”
曲鸞冰點點頭。
她記住這本書了。
有機會的話，將之搜集過來，充入曲家典籍庫。
隻有包羅萬象，才能稱之為樂藝聖地。
曲鸞冰收斂思緒，表情逐漸變得認真，問出了她最想了解的東西：“關於陸神子吸收樂華的秘技，不知方便透露一二嗎？”
陸白聞言，嗬嗬一笑。
係統技能，怎麼透露？
“鸞冰神女，你問這種問題，就有點不識趣了。試想，換成你的話，你願意把秘密跟毫不相乾的人分享嗎？”
“毫不相乾的人。”
曲鸞冰喃喃念叨著這幾個字。
半晌，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道：“我懂了。”
陸白一愣。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