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鑫生何許人也?
如果說《天若有情》是11月最火的小說,那麼步鑫生就是當下最火的“明星”。
這人在浙省某襯衫總廠當廠長,為了提高廠子效率,搞起了獎金製度,“上不封頂,下不保底”,然後夏天被新化社某記者采訪,寫了一篇《一個有獨創精神的廠長——步鑫生》。
文章送去了內參。
內參是新化社比較獨特的新聞產品,不用於公開發表,而是供領導層“內部參考”。
有大領導覺得步鑫生搞得好,要求大力推廣他。
於是,全國文學界也包括新聞界,廣泛的、重複的報道步鑫生,最終導致其有關的文章登上了幾乎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一大批作家也開始寫“步廠長文學”,它們都以各種形式乘上了春風,得以發表在各大刊物。
然而,這些小說對後世幾乎沒有產生啥影響。
因為他們的小說扣得太緊了,簡直像同一個大綱抄出來的。
79年作家蔣子龍發了個短篇小說《喬廠長上任記》,獲得當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拿到了讀者中最多的票數,而後“廠長文學”的樣板戲卻每況愈下,直到被淘汰,這也是很快的。
在本質上,這些小說是同一個小說,看了一本就沒必要看其他的了。
所以餘切說:“也許,我們還是得回到普通人那裡去,去寫普通人的現實生活,抒發人本來就有的感情,這是我的想法。”
餘切說的非常客氣,但大家莫名覺得,他說的是對的。
劉振雲聽罷,覺得自己來社團來對了。
他仿佛找到了大佬的肯定。
本科生的時候,劉振雲寫的小說改來改去,登個校園刊《未名湖》居然十分艱難,得師姐查建穎三番五次的幫他改。
以至於劉振雲一度懷疑自己不會寫小說。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特長是寫“普通人的生活”,再加點戲劇性的幽默,然而,他不知道自己這種寫法是否有人看。
說到底的,這會兒國內的小說就像是民國白話文發展時候一樣,有很多人在寫小說,也有很多人不知道怎麼“寫小說”。
討論結束後,劉振雲私下找到餘切。
“我有個小說準備寫……一個複員軍人回鄉後參加高考複習,另外幾個農村青年,為改變貧困的命運也參加高考,是我幾年前的真實經曆。”
餘切問:“你以前當過兵?”
“當過兵!這個小說基本上就是我的自傳,我甚至打算用第一人稱‘我’。”
第一人稱又怎麼樣呢?又不是寫網絡小說,你還怕撲街嗎。
餘切好像對這個小說發展有點印象了,“你打算取個什麼名字?”
“《塔鋪》。這個地方,其實就是我老家延津王樓。”
哦!這個《塔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