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族人(他此生摯愛,是半個妍族人...)(1 / 2)

朕的後宮起火了 龍柒 8539 字 8個月前

雍理心裡難受, 哭得極凶,像是要把壓了三年的淚水、酸楚、痛苦儘數發泄出來――他的這一份還有沈君兆的。

可惜他的身體早不允許他這般情緒劇烈波動,如此大悲之下, 雍理那夏日骨癢的毛病又犯了。

明明今日陰涼, 沈府的正廳裡又置了冰, 他之前待得很是舒適, 現在卻隻覺有無數小蟲在骨頭縫裡來回亂竄, 癢……癢得人恨不能把皮膚抓開, 將那深藏骨中的蟲豸挖出來。

“阿兆……”雍理隔著衣服抓自己的身體,指甲在絲綢錦緞上劃出晦澀的聲響,“朕難受。”

比起冬日, 他更怕這夏日。

痛的話無非是生挨著, 這骨癢實在太煎熬, 一旦犯病, 哪怕有子難攔著, 他也總會把身體抓壞,偏他體質不行, 傷口不僅難愈合,還易惡化化膿。

於是不得不敷藥, 外敷的藥物大多是熱性的, 又會引得他骨癢。如此惡性循環, 實在讓雍理恨透了這炎炎夏日。

本以為夏日快過去了, 雍理不至於再犯病, 誰知今日情緒起伏太大,又哭得動了心肺, 這體內短暫停留的內氣一散,骨癢又洶湧澎湃地鑽了出來。

雍理本就是哭腔, 此刻更是在難受地哀求,直把沈君兆給聽得心如刀割。

“沒事……沒事的……”沈君兆握住他的手,掌心一股股沁涼湧進他體內,緩解著他這難耐的骨癢之症。

隻一會兒,雍理便好多了,骨癢被這磅礴的內力輕鬆壓製了。

雍理身體脫力,仍舊靠在沈君兆懷裡,聲音細若遊絲:“這些年,你一直有給我傳輸內力?”

不用問他心裡也清楚,沈君兆這手法太熟練了,這內力的灌注技巧也十分精準,若非早就做過無數次,又怎會有這般效果?說來也是,他這病痛瞞得過太醫院卻瞞不過沈君兆。

沈君兆既是心裡有他,又怎忍心見他日夜煎熬?定是背地裡操碎了心。

這般想著,雍理心裡泛出些許甜意,但很快又被無奈的苦澀覆蓋。

沈君兆沒有回答。

雍理嘴角彎了彎:“子難這家夥,竟敢瞞著朕。”

沈君兆輕聲道:“子難大師的內力不是無窮無儘的。”

雍理應道:“是啊,可惜朕從沒多想。”

沈君兆頓了下,仍舊是不能接這個話。

其實兩人都知道,哪裡是從沒多想,隻是不敢去想而已。

勢如水火,徹底撕破臉的兩個人,雍理如何敢想沈君兆還會關心記掛自己?他怕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最痛苦的夜晚,握著他手沉默地給他灌注內力的是沈君兆。

雍理的病痛是紮在沈君兆心上的刀,時刻提醒著他的罪孽深重。

若非他惹了他,若非他們兄弟背德,雍理又怎會遭此折磨。

全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雍理從接受他的那一刻起,再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遇刺、中毒、親征、遭到背叛、九死一生……

沈爭鳴那句話說得對,他的確是個孽障,從出生就是個天大的錯誤。

為雍理壓住體內熱毒後,沈君兆極快地鬆了他的手,因雍理無力,他仍舊扶著他,但卻不是那種情人間親昵的相擁,而是克己守禮的攙扶。

是身為臣子對待君主最親近的舉動。

僅此而已。

雍理心裡微澀,到底是沒表露出來:“朕這樣也沒法回宮,能在沈府上歇息一會兒嗎?”

沈君兆立刻道:“臣扶您去內室。”

雍理點點頭。

其實雍理走不動,他一旦犯病,哪怕已經被內力短暫壓製,也很難使喚這乏力的手腳。甚至因為體內有著不屬於自己的內力,而更加無法使喚。

大多數情況下,他想要行動正常,至少得一個時辰。等體內熱毒和內力中和,他才算是挨過去了。

雍理走不動,卻沒辦法央求更多,隻能努力挪著腿,三步抵不了一步,走得異常艱難。

“阿兆……”

“嗯。”

“兄弟之間,也可以抱一抱吧。”

“……”

雍理額間沁出冷汗,聲音軟得一塌糊塗:“朕……真的走不動……嗯……”

沈君兆將他攔腰抱起,雍理連環住他脖頸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無力地靠在他肩膀,壓著從心口翻湧而上的刺痛。

挨得這麼近,他聞得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聽得到他冰冷朝服下的砰砰心跳聲,卻什麼都說不得。

開口既是孽。

洗不儘的罪。

沈君兆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雍理有了點力氣,道:“朕從沒見過你的寢居。”

沈君兆頓了下:“甚是簡陋。”

雍理居然應道:“的確太過簡陋。”

沈君兆:“……”

雍理打量著這間異常寬敞卻幾乎沒什麼陳設的內室,心裡很不是滋味。

沈家這宅子是百年祖宅,布局是極其講究的,主廳主臥更是處處有風水,樣樣是玄機,每一個花瓶的擺設都是有門道的。

可此時這內室裡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張古樸的硬床和角落裡的冰盆,連牆壁上都沒有字畫。

空蕩蕩的寢居,像一個苦行僧的齋居。

從這間屋子都能看出,沈君兆這些年過得是什麼日子。

自己不肯放過自己,精神上的極大痛苦不允許他生活上有絲毫享樂。

雍理心中一刺,玩笑般說道:“回頭朕去開了內庫,給你挑些好東西。”

沈君兆眉峰微蹙:“不用。”

雍理每提一次兄弟二字,心便窒痛一分,可他必須提,他必須要說到兩人都適應:“雍珠那胖子都快把朕的內庫搬空了,你彆客氣。”

雍珠是堂弟,沈君兆是親兄弟,自然不該客氣。

沈君兆垂眸,做不到像雍理這般談笑風生。

雍理知他性子,凡事悶著藏著忍著,似乎逃避了這事就不存在一樣。

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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