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件事上, 元曜帝相當嫻熟。
這不,又砸著了!雍理:“那……不過是朕權宜之計。”
沈君兆竟說道:“此時也急需權宜之計。”
雍理錯愕抬頭。
沈君兆眸若星點,笑意盈盈。
雍理輕吸口氣, 還有理智:“朕如今……如今哪還是那少年模樣?穿不得……嗯, 穿不得!”
沈君兆笑意淺了:“哦, 三年前穿得, 如今卻穿不得, 陛下同梁銘去九峰山吧。”
雍理:“誒……”
沈君兆這酸勁上來, 長心殿的結實木梁都受不住:“陛下差點與梁銘成親,想必姻緣極盛,臣祝您求個上上簽。”
雍理忙道:“你這又吃得哪門子醋!”
沈君兆看他:“六州聖妃是誰?”
雍理:“……”
沈君兆變戲法一般的從懷中掏出一副小像:“這是誰?”
畫中人膚白貌美, 一襲紅妝攝人心魂。
正是年少的元曜帝, 冒牌的六州聖妃。
雍理老臉一紅, 伸手去搶:“你留著這鬼東西乾嘛, 趕緊燒了!”
沈君兆輕鬆將它收入懷中:“陛下畫像, 怎能燒毀。”
雍理:“那就扔了!”
沈君兆眉峰一揚:“扔給誰?”
雍理:“……”
沈君兆又盯著他:“陛下還想去勾誰心魂?”
雍理百口莫辯。
沈君兆涼涼道:“罷了,總歸陛下後宮三千, 六州還有人盼著想著念著等著,是臣在這礙事了。”
雍理簽他手:“好, 好了!”
沈君兆嘴角彎了彎。
雍理認命了, 耙耳朵就耙耳朵吧, 反正他是被沈昭君給吃得死死的:“不就是女裝嗎, 朕穿!”
大丈夫能屈能伸!
沈君兆還真帶了一身紅衣, 比著雍理身形做的,從肩線到腰線, 全都嚴絲合縫。
雍理瞪他:“沈相早有準備啊。”
沈君兆笑而不語。
雍理湊上去咬他一下:“給朕更衣。”
沈君兆:“臣遵命。”
長心殿內室的穿衣鏡可不是六州蠻地能比的。
銀鏡等身長,鏡麵光滑如水, 外頭夕陽正落,橙色餘暉打在紅衣上,像簇簇燃燒的火焰,襯得膚色嬌軟,麵龐柔美,細長的脖頸下是漂亮的蝴蝶鎖骨,如一柄展開的羽扇,亦如將要正欲振翅高飛的白蝶。
沈君兆看著鏡中人,眼睛都忘了眨動。
雍理麵紅耳赤,隻覺渾身燥熱:“這、這好像也不是女裝。”
的確不算,一襲紅衣輕柔軟緞,薄紗外衣,但不是當下時興的裙裝,而是一件領口微敞,衣袖過長過大的繁複深衣。
隻是紅得太豔,收腰太緊,衣擺過長,冷不丁望去像是霓裳紅妝。
沈君兆從背後擁住他,月白袍袖穿過他的腰身,下顎在他白皙的脖頸上蹭了蹭:“我做的。”
雍理心怦的一跳。
沈君兆吻著他細白的耳朵尖,單薄的耳骨,小巧的耳垂,低聲道:“為陛下做的。”
雍理身上更燙了,不止燙還軟,他握住了沈君兆的小臂,有些站不穩。
“陛下。”
“……”
“您真美。”
雍理腦中有根弦,啪地一聲斷了。
此時此刻無論沈君兆要什麼,他都會答應。無論什麼,他全會答應。便是讓他此刻死去,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阿兆……”
“嗯。”
“朕……”雍理說不出話,他喉嚨裡全是火,仿佛多說一個字就要把自己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