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難:“我不信你,但我信他。”
他相信雍理的眼光,相信雍理的判斷,相信雍理不會看錯人。
沈君兆眼中笑意更深:“大師不愧是陛下知己。”
子難心焦火燎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會背叛陛下,又怎放任手下逼宮造反!”
沈君兆麵色淡了:“不忠之臣,冥頑不靈。”
子難一怔。
沈君兆道:“哪有一呼百應,不過是心中有賊,他們若忠誠大雍,又怎會起反心?大師想必也留意到了,無意摻和黨爭的早已脫身而去,留下的全是狼子野心之輩。”
子難隱約猜到了一些:“你……”
沈君兆看向他,眼光灼灼:“大師可願助我一臂之力?你我聯合斬殺叛黨,還陛下清明盛世。”子難心一跳:“你有何計策?”
沈君兆道:“他們既想逼宮,我們不如配合,等關鍵時刻你佯裝行刺,我假死你手,他們沒了領袖定會慌亂,屆時我們……”
這一番話說下來,子難如何能不心動?
雍理給的命令是保護沈君兆,子難絕不會傷他分毫,由他來做戲,定是萬無一失。
等到沈君兆假死,叛軍大亂,以他和沈君兆的功夫,輕而易舉就能清除亂黨,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災難斬於萌芽。
子難意動了,可他到底是生性謹慎:“此事還是和陛下商量一二。”
沈君兆道:“陛下會允許?”
子難:“……”
沈君兆下一句話徹底打動了子難:“這些人必須死,若不是他們,陛下三年前怎會中毒瀕死,流落六州!”
忍了三年,他一定要將所有傷害過雍理的人一網打儘!
最有效的謊言便是七分真來三分假,沈君兆說了九成真,子難如何辨彆?
如此,子難便入了局。
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有子難助力,沈君兆行事更加方便。
等最後一刻,沈君兆親手殺了所有逆賊,一身血地站在營帳中時,子難隻覺心驚肉跳。
沈君兆看向子難:“大師,請。”
子難輕吸口氣道:“事已畢,我們……”
誰知沈君兆一劍刺來,直逼子難麵門,子難一驚,閃身躲過,沈君兆卻劍鋒一轉,掃向他下盤。
再不反擊,他雙腿要被沈君兆切斷。
子難出手,短刃攔住了沈君兆的血劍:“沈相這是作何?”
沈君兆薄唇彎了下:“做戲要做真。”
子難:“他們都死了,你……”
沈君兆閃身倒退三步,原本刺向子難的長劍筆直刺向自己胸腔。
子難大驚。
沈君兆太清楚自己的體質,不僅刀鋒淬了毒,更是忍著驚人的劇痛拔出長劍,在心臟處又刺了一劍。
子難衝上前去:“你這是做什麼!”
沈君兆渾身浴血,他持劍撐地,聲音低啞:“傷害他的人都該死……”
“包括我。”
營帳外的人一擁而入,看到眼前一幕,目瞪口呆。
直到有人從角落處喊了一句:“沈君兆叛亂,國師子難將其斬於馬下!”
一聲起,萬聲應。
沈君兆的安排,當真是萬無一失。
他騙了所有人:追隨他造反的,潛伏著想揭穿他反心的,守在營帳隻想護他性命的,遠在雍皇宮念他至深的。
轟轟烈烈的一局棋。
執子人倒在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