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經曆過許多生離死彆,連他自己都做好了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
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類未曾探索到的領域,譬如春井花見貌似無意隨口問出的問題,關於幽靈到底是否存在,至今仍眾說紛紜。
但此時此地,心中浮起那個瘋狂的念頭,而她剛好提出這樣一個諱莫如深的疑問……
安室透得承認,他忽然有點害怕問題的答案。
千分之一秒間他迅速收斂心神,仍然掛著完美的假麵,十分自然地不答反問:“花見小姐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呢?”
花見本來就是試探他的想法,結果被他反問,實在看不出他對這個話題到底是什麼態度。
“請不要在意,我隨便問問而已。”
她若無其事地把這個話題帶過去,借著客人上門的機會溜走,表情神態毫無異常,仿佛就真的隻是信口提起。
安室透不便久留,帶著來試吃新甜品的孩子們回到咖啡廳。
整個上午他都在一心三用,服務生的工作已經駕輕就熟,不時注視著對麵花店的動靜,腦海深處回蕩著花見的問題,偶爾交織著摯友與春井光幾無二致的臉。
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常,包括素日裡偵探觸覺極其敏銳的柯南。
景光趕在中午之前回到花店。
花見二話不說摘下身上的圍裙踮起腳尖給他係上,滿臉如蒙大赦,眼神澄亮,讓景光一時忘記要說的話。
她很體貼地雙手伸到他腰後利落地打了個結,順手幫他整理好圍裙,再把腦袋上的帽子給他戴上,像是這樣做過無數次般行雲流水,後者還配合地抬了抬手。
離得太近,景光能聞見她發頂傳來清淡冷冽的氣息,不自覺地按住呼吸。
意識到距離太近了,他側了側身。
不經意看見織田抱著霧靈站在陰影處,神色看不真切,他莫名心虛,連忙轉移注意力,視線在店裡逡巡,輕聲問:“上午在店裡不順利嗎?”
“誒?那倒沒有。”
花見給他整理完,露出鬆口氣的表情:“就是要不停跟顧客說話,努力說服他們買下實在太麻煩了。本來就很便宜了還要講價,又不能生氣……”
對妖怪來說真的太難了。
景光微微笑著,耐心聽完她漫不經心的抱怨,手抬起又遲疑著放下,終究還是沒忍住,如往常般伸手揉了揉她發頂。
“這樣啊,辛苦你啦,接下來交給我吧。”
被順毛的花見笑得像隻饜足的小貓,本來耐著性子應付一上午的客人滿肚子都是悶氣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消散了。
口碑是無形的財富,知道他花了很多心思經營,就算覺得很煩躁也不敢隨意應付。
不能辜負他的用心啊,她這樣想著。
景光先檢查了放在架子上的盆栽花卉,補了一些,又整理一遍。
花見跟在他身邊,問他去警視廳做筆錄的事,末了想起來:“對了,上午安室先生送甜品過來有特意提到你哦。”
“……送甜品?”
景光澆水的動作滯了一秒又若無其事道:“提到我什麼?”
花見事無巨細地都跟他說了,包括最後試探安室透關於幽靈的看法他微妙的神色和態度。
等得知安室透借著送甜品的機會在樓上稍微調查了一番,景光沉吟片刻下結論:“我的身份瞞不了他多久了。”
語氣像是無奈,又有些許破罐子破摔的釋然。
從記憶回籠的那刻起,景光就知道這天不會太遠的,隻是一時還拿不準摯友會怎麼做。
四年過去,那家夥到底成長了多少誰都不知道。
花見體會不到他複雜的心情,以為他隻是怕嚇到昔日好友心中忐忑。
她思索兩秒真誠建議道:“要不我們逃跑吧?”
跑了不就見不到了嗎?
景光想笑又忍住,不知想到什麼,他搖搖頭說:“不用了。花見,你幫我個忙吧。”
花見都沒問什麼忙,直接一口應下。
下午,安室透結束在波洛的工作,帶著毛利小五郎去警視廳做筆錄,馬自達停在事務所樓下,他在駕駛座上給風見發郵件。
隨後毛利蘭也離開家赴跟閨蜜園子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