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井隆將有不明勢力在調查花見身份的消息告知了她之後就離開了。
臨走前還用自以為隱蔽的眼神偷看了景光好幾眼。
花見和他一起下樓,??目送他走遠,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如果真如灰原所說,??組織會在意能自己讓景光死而複生這件事的話,??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接近她的。
老大哥伊達關切地問:“花見,你家的晚輩找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啊,??他說最近有來曆不明的人在調查我。”
眾人異口同聲:“什麼?!”
花見“噗嗤”一笑:“怎麼都這個反應,??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景光一改往常的溫和從容,視線緊迫地盯住她:“是誰在調查你?組織嗎?可是怎麼會從春井家傳來情報?除了我們幾個根本沒人知道你跟春井家的淵源,??這件事不能掉以輕心。”
知道花見和傳說中那個頂尖除妖師世家有關係的就隻有他們幾個自己人,是絕對值得信任的。
“雖然還沒見到麵,但我想應該跟組織沒關係。”
花見看他們這麼擔心,??尤其是景光,??表情嚴肅得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安慰道:“就像你說的,??我和春井家的關係都要追溯到百年前了,??如果是組織,最多也就調查到我是異能力者,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查到我的身份。”
灰原是說組織曾經賄賂過許多高官政要為己所用。
可即使從內務省熟知特異科存在,??能拿到她資料的政府人員那裡,??也找不到她跟春井家的聯係。
單憑一個姓氏本來就說明不了什麼。
景光還是很在意。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雖然冷靜下來,他也認為組織即使有心調查,??應該是從花見的異能力者身份查起,??進而調查到她還有個靈物偵探的身份。
在那之前,??花見跟組織毫無交集,??怎麼也不可能直接就覺察到她跟春井家的特殊聯係。
花見伸出手指,??一點點把景光凝神思索無意間緊皺的眉心撫平。
“其實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她對著麵色無奈的景光滿意地一笑,正色道:“阿隆說對方家資豐厚,地位極高,我要是解決了他們的委托,名氣肯定就更高,組織找上門來最好,免得還要我們辛辛苦苦去調查。這不是我們之前就商量好的嗎?”
鬆田“嘖嘖”兩聲:“引蛇出洞?”
“差不多吧。”
大家的視線都落到景光身上。
朗姆就在斜對麵,就近還有個貝爾摩得虎視眈眈,他們幾個人裡,隻有景光跟組織有直接關係。
要引起他們的注意,沒有比一個死而複生的前臥底更好的誘餌了。
降穀零就擔心景光被組織注意到,還建議他和花見搬離米花町,誰知道花見不僅不想搬,還打算跟組織正麵剛。
萩原調侃道:“可是這樣的話,諸伏就成了活靶子,你不擔心嗎?”
一個死掉的臥底又疑似複活,組織會怎麼做?
前有降穀零為了試探赤井秀一是不是真的被殺了,變裝成對方的樣子到處碰瓷,琴酒緊急出動,盯上他布置了一狙殺行動。
而景光可是真的還活著,雖說跟普通意義上的活著相差甚遠,可組織又不知道。
就算他們不信這人是死掉又活過來的,也一定會堅持景光跟四年前死去的臥底公安蘇格蘭有關係,絕不可能放過。
總之,景光一定會被組織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
花見眨眨眼看向景光。
擔心肯定是擔心的,但不是因為組織,而是因為他本身。
就算景光變成高級幽靈,真正變得跟普通人沒有區彆還能擁有更加漫長的餘生,跟她比起來也完全不夠看。
百八十年的算什麼,她要長長久久地留住他。
“不擔心哦,因為我有秘技。”
萩原好奇:“什麼秘技?”
“既然是秘技當然不能隨便告訴你們,我和光哥知道就行了,你們誰去跟零君溝通——發現死而複生的臥底這麼大的功勞,還是讓自己人占了比較劃算吧?”
伊達主動道:“我去說吧。”
灰原到花店要求談話的那天晚上他們就達成共識,一直以來他們都是被動的等組織出手再去想辦法阻撓,實在太被動了。
有了宮野姐妹和庫拉索的情報,降穀零基本上已經能把組織的老底掀翻。
他在等一個合適的契機,順便完成答應灰原的事。
另外組織在國外的勢力也不容小視,降穀零並不是那麼狹隘的人,要將組織徹底拔除,跟其他勢力的合作勢在必行。
這些也需要時間。
花見本來還沒想到要怎麼搞事情,結果從灰原那裡得知了組織boss異想天開的野心,大家就商量出這個計劃的雛形。
搞掉了組織二把手朗姆,boss還會遠嗎?
降穀零手裡有跟灰原一樣的靈物眼鏡,現在也不用特地到花店三樓借住陣法和伊達他們交流了。
花店跟波洛就在對門,貓貓們喜歡串門,附近的商戶都習慣了。
目送伊達去對麵給降穀零送情報,花見轉頭好奇地問萩原:“話說回來,等徹底消滅組織,你們有什麼打算?”
他們修煉都挺順利的,修煉到顯形問題不大。
隻是以後何去何從比較尷尬。
物理意義上他們都已經死掉了,比如鬆田萩原,死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果將來能顯形再回去,即使家人不在意,彆人肯定也會驚恐萬分。
被彆有用心的人知道後果就更不堪設想。
也就是說即使能再修煉得跟常人無異,他們也沒辦法繼續從前的人生了。
大家都還沒認真過這個問題。
萩原想了想說:“我想回去探望父母和姐姐,至少陪他們一段日子吧。”
以前活著的時候沒感覺,死掉之後才後悔沒有多抽出時間陪伴家人,人生那麼短,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告彆,留給他們的就隻剩下殘缺不全的遺體了。
人是感性的動物,就算死了,情感的牽絆斷裂,也不是能隨意割舍的。
鬆田滿不在乎地說:“我才懶得回去呢,我老爸整天酗酒,說不定哪天醉死了都沒人知道,家裡也沒彆人,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小陣平又口是心非了,”萩原表情無奈,“明明就很擔心不是嗎?”
作為幼馴染,萩原很清楚鬆田家的情況。
父子倆相依為命,鬆田要是活著,或多或少還能勸一勸,他人都沒了,也不知道沒人勸阻的鬆田老爸這幾年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娜塔莉眼中黯然,她的父母車禍去世,伊達的父母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景光想到自己的兄長。
年幼時父母去世,他和哥哥諸伏高明分開,本就沒有多少團聚的時光,自己又因臥底失敗自殺。
他現在想幫幼馴染早點消滅組織回到正常生活,根本不敢多想兄長現狀。
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律。
景光知道兄長自幼就表現出超乎尋常的理智和沉著。
多年前才初中生的他便能獨自處理好父母意外身故後的瑣事,還能將年幼的弟弟照顧得妥妥當當。
能想象到對方推理出自己死亡事實的樣子,應該是沉默且平靜地接受這個結局。
可從今往後,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了。
花見默默地抓住景光的手晃了晃。
她很輕易地覺察到他的心思,眼巴巴地把他望著,小聲說:“你不要不開心,等搞垮這個賣酒組織,我陪你回去看你哥哥,好不好?”
不能讓彆人知道不代表不能偷偷回去和家人團聚。
景光目光柔和下來,那些晦澀的情緒被輕易地一句話撫平,想到帶她回去見兄長,心裡竟然覺得有點忐忑。
“所以我想好啦。”花見看他恢複平常的笑容,便又和萩原他們說起提起這件事的初衷,“反正你們也沒有彆的事可做,那我還是繼續收留你們,我們可以開個神奇的圓夢屋什麼的,專門幫助那些有遺憾的人,你們覺得怎麼樣?”
想了想又補充:“當然,還是和現在一樣,你們自己賺錢自己花哦,我很窮不要找我。”
萩原:“……”
這貨到底跟誰學的財迷屬性。
鬆田來了興趣:“可以,不過隻是圓夢屋會不會太單調了,可以繼續開店啊。”
他左右看看,說:“花店還是太麻煩了,可以賣彆的……”
“賣甜品!”花見興衝衝提議。
娜塔莉也加入進來。
“甜品的話我還算比較拿手,以前也想過開甜品店的。”
萩原看著花見兩眼放綠光,忍不住搖頭歎口氣說:“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但你們有沒有想過花見這個無底洞的胃,可能做好來不及賣出去就被她吃光了。”